沈绍安心里有事,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又醒了过来。
等视线变得清晰了些,沈绍安轻声唤道:“父亲?”
“哎。”沈时戬赶紧过来,凑近了看着他,“你想说什么?想吃东西?还是想喝水?”
“父亲,您怎么过来了?”
“我接到你二哥的传信,不放心,过来看看。”
自古父母爱幺儿,沈绍安又是沈时戬的老来子。
老爷子虽然天天一副嫌弃得不行的样子,实际上在心里,他最疼的,还是这个小儿子。
一听小儿子受伤,哪还待得住?
当即就赶了过来。
就知道二哥不会瞒着父亲。
沈绍安闭上眼睛缓了缓,轻声说道:“父亲来时,可告知过别人?”
“没,我就跟罗长史说了一声。”
沈绍安扯了扯唇角:父亲真得很信任罗琅。
他潜入北郦,大哥一定会告诉父亲,父亲必然会告诉罗琅。所以左贤王在接到赕城有商队进入,就第一时间带着大军回城。
左谷蠡王死前说过些什么,只有他和云荆知道。
义呼邪不知道,但他会将左谷蠡王的死讯传给那个人。
如果罗琅真得是细作,这几日,他一定会坐立难安,想办法逃走。
沈绍安想了想,又问,“我睡了几天?”
“两天。”
“才两天?”
以前看小说,男主受伤,不都得昏睡个十天半月的吗?
怎么到他才两天?
沈时戬眼睛一瞪,“你还想睡几天?!”
他一想到自己小儿子背着他干得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凑到沈绍安耳边,狠狠说道:“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偷偷跑去赕城。私自行动,目无军纪,按律该杖责五十!这五十棍先给你记下,等你好了再打。”
沈绍安“嘿”的一笑,“父亲。”
“干啥?!”
“我杀了左谷蠡王。”
“我知道了。”
“他们的国师,韫青,一定也活不了。”
“就是北郦王庭,有‘智囊’之称的国师韫青?”
沈绍安点点头。
沈时戬“哦”了一声,“你把他也给杀了?”
沈绍安咧开嘴笑笑,“那个人,也不知这‘智囊’一称是怎么来的,那就是个又贪又滑的小人。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梁军的探子,却不想得罪阿敇哈,也不想替义呼邪顶锅,还想占我便宜。我就小小坑了他一把。”
想到那四车大石头,他又嘿嘿笑了两声,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我坑了他六千多两银子,他还指望着等我身份败露,被义呼邪抓起来,好把支出来的银票再要回去,顺便吞点货物弥补一下损失。如果他看到那四车石头,一定会怒火攻心。听说他有心疾,您说这小便宜没捞着,还当了那冤大头,他不得气死?”
说到这里,沈绍安又想起那六千两银票,“父亲?”
“什么?”
沈绍安道:“这次我买这些货,花了两千八百两银子,还没付账呢。”
沈时戬一点犹豫也没有,“我给你。”
沈绍安眉开眼笑,拉长了声音撒娇,“谢父亲,父亲您真好。”
沈时戬忍不住一笑,“好好说话!”
“还有,神机营的兄弟,随我出去一趟,出生入死的。我赚得这些银子,给他们分了。”
“行,都依你。”
儿子要收买部下人心,他自然一万个支持。
至于左谷蠡王交待的那些,沈绍安不打算现在跟父亲说。
毕竟北郦现在与那两部还没有达成协议,那个细作,也还没揪出来。
沈绍安想到这里,对父亲说道:“父亲,儿子没事了,您还是赶紧回营。儿子从赕城逃脱的消息,左贤王一定会传给潜伏在北关的细作。”
沈时戬神色变得凝重,“你是担心他接到消息后逃走?”
“嗯。还请父亲,不管是谁,在儿子回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让他离开。”
“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