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哭了,“父亲,绍安中毒身子还没养好,万一旧伤复……”
“跪好!不然,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父亲。”
这话,有点严重了。
看来不让父亲出了这口恶气,这事儿只怕过不去。
还有章府那边,也没法交代……
沈绍安乖乖松开手,解开外裳,只穿着里衣转过身跪好。
鞭子划破空气,出一声啸叫,“啪”的一声抽在沈绍安背上,立刻带出一道血痕。
沈绍安闷哼一声,用力咬紧牙关:疼死了,疼到他想吐。
鞭子一下接一下,抽在沈绍安背上。
沈绍安按在膝头的手握成拳,用力抓紧裤子,脸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沈时戬又气又心疼,见幼子既不求饶又不喊疼,知他心里毫无悔意,登时下了狠劲,手上的鞭子挥得又快又重。
沈绍安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趴到地上。
沈时戬累得气喘吁吁,冷声喝道:“爬起来,跪好!”
沈绍安浑身抖个不停,用力咬紧牙关,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重新跪好。
沈时戬又打了十几鞭,才将鞭子一扔,道:“给老子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认了错,什么时候再回房。”
认错,就得继续与章府联姻。
沈绍安眼前一阵清晰一阵模糊,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背上已经疼到麻木,要双手用力撑在膝上,才能支撑着不倒下去。
他跪在地上,看着地上阳光拨动自己的身影慢慢东斜,军戒堂内渐渐变得昏暗,最后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如意颤抖地哭喊声,“九爷?九爷,您能听得到吗?”
沈绍安想回头,也想回应,但身子像是僵住了,声音也卡在喉咙里不出来。
背上钻心的疼,疼得他一动不敢动。
他努力清了清喉咙,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没事,别担心。”
如意听见自家九爷虚弱的声音,哭得更凶了,“九爷,大将军不允给您送吃的喝的……天又这么冷……您要不,跟大将军服个软吧……”
不能服软!
服了软,认了错,他所有的努力、挨得打,就白费了。
冬月夜里的军戒堂冷若冰窟。
皎洁的圆月明晃晃挂在正当空,月光透过窗子,如在军戒堂地上撒了一层白霜。
沈绍安又冷又饿又疼,浑身像得了疟疾一样不停地打着摆子,随着呼吸,一团一团的白雾从他嘴里喷出。
挨打流的汗打湿了拢在胸前的,这会子已经全都结成了冰,随着他的抖动,出簌簌声响。
身上越疼,感觉越冷;
越冷,抖得越厉害;
抖得越厉害,背上就越疼。
沈绍安撑在腿上的手不停地往下滑,扯着背上的伤,疼得又想吐又想哭。
他小声唤着,“阿瑾,阿瑾,我好疼啊,真得好疼……”
好疼啊!
也好冷……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赫连瑾痛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绍安?!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