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摄政王不会让九哥置身于危险境地,此次他觍着脸跟着来的目的,就是想顺手沾点光。
九哥在北关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他的心里,也跟京城其他人一样,听过了,笑笑,便也罢了。
他真得没想到会是这么危险!
真正置身于千军万马包围之中,那些人,可都是叛军。
是随时都会暴起、垂死挣扎的亡命徒!
单是铁甲军刀锋上的寒光,已经让人肝胆俱裂!
可是九哥,面色不改,笑语晏晏,“谈笑间叛军分崩离析……”
如今看来,那些传说,还是有些含蓄了……
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隐入地平线,沈广安才带着副将找了过来。
沈绍安为三哥斟上茶,亲手奉上,道:“三哥辛苦了,情况如何?”
“梁王、梁王妃,还有梁王世子皆服毒自尽。其他人,全部束手就擒。城内外投降的将士正在整编,往京城的奏报,也已经上路了。”
沈绍安抻了抻腰,感慨叹道:“太好了,这个年,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了。”
沈广安也感叹,“是啊,叛军投降,梁州的百姓,总算能过个安稳年。”
沈绍安又问,“谢忱呢?”
“已经关押起来了。”
“谢忱并无反意,若非碍于一个孝字,也不会跟着西昌侯来到梁地。而且,要不是他带我们进城……”
“行了,知道你的心意。三哥会让人好好照看他的。”
沈绍安嘻嘻地笑,“多谢三哥。”
平叛之后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梁州刺史被抓,还需等朝廷派遣新的刺史上任。
大军何时拔营回京,也得等皇上旨意。
劫后余生的百姓还没有从惶恐不安中回过神,梁州的新年过得多少有些安静。
除夕一大早,沈绍安和莫惟殊,带着酒菜和彪子,去州衙大牢探望谢家父子。
不过几日不见,谢世渊的头已经白了大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沈绍安的父亲沈时戬杀了谢世渊的亲弟弟谢俊臣,两家现在多少有点子深仇大恨在身上。
可是沈绍安又是唯一能让谢忱活命的人。
谢世渊目光复杂,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朝沈绍安深深揖一礼,“多谢少将军恩义,我儿谢忱,就拜托少将军了。”
“谢侯爷请起,我与谢忱,自幼相识,深知他为人,自是不忍看他受牵连。侯爷这声谢,绍安便受了,侯爷也请放心,绐安自会尽全力替谢忱斡旋。”
谋逆诛九族。
或许谢氏九族中,有些人连谢世渊的面儿都没见过。
确实残忍了点。
但这就是皇权!
神圣不可侵犯,犯之必死!
从大牢出来,莫惟殊将沈绍安的阿黄牵过来,问道:“九哥,我才打听了一座酒楼,做的酱猪头肉非常有名,他家的梨花白也香醇。今儿没事做,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喝酒嘛,沈绍安当然愿意了。
一听莫惟殊这么一说,嘴里口水立马泛滥,沈绍安一夹马腹,“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先说好,今儿你请,哥哥穷。”
莫惟殊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到了酒楼前,两人刚下马,就见酒楼伙计正拿着扫帚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