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是个不错的日子,天气晴好,风和日暖。
经过了小半个月的休养了,桑叶的脚踝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不是刻意的蹦蹦跳跳,平常走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步态不大自然。于是,她坚决要跟家人一起,把郑凛他们送到镇上去。
两个孩子就被留在了家里,尤其是汤圆儿,知道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看不到人,昨晚就蒙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像两只小核桃。
怕她看着亲爹离开要哭闹,两口子哄的嘴皮子都干了,还把她的小伙伴们都叫到家里,让他们一起逗小松鼠才勉强把人留了下来。
桑叶自己亦是万分不舍,等把人送到了镇上就要分别的时候,都恨不得上了马车跟着一起走。
看着她眼眶红红的,郑凛取笑道“早上还说汤圆儿羞羞脸,怎么自己倒是学上了。”
桑叶也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故作凶恶的说道“都说男人一出门心就野了,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就给我跪烂十张搓板。”
郑凛就想逗她开心,难得有点小幽默的说道“媳妇儿漂亮又能干,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为夫,应该是为夫不放心你才对。”
桑叶哼了哼“你知道就好,总之你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要是少一根汗毛,你自己看着办”
郑凛抱拳,幽默道“媳妇儿有令,为夫遵命”
要在夜幕到来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到底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桑叶收拾好心情就催促着郑凛赶紧上路走人。
郑凛趁其他人不注意,迅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她回过神前,翻身上马冲着他笑,用口型说道等我回来
桑叶又想哭了,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土块就砸在马屁股上“要走就走,废话这么多。”
木氏看到了,没好气的训斥道“阿凛要出远门呢,胡闹个啥。”
桑叶低头没有作声,等她再抬头时,只看到了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盼着他回头,又害怕他回头。明明不是第一次目送他出远门,这一次却是最难过的一次。
在她的潜意识里,此番进京非同寻常,她在害怕这份害怕,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木氏看着魂儿似乎跟着走了的大女儿,很理解她的心情,拉着她的胳膊转身往回走。
桑叶默默地跟着木氏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直到人和马消失在视野中,再也看不见了。
郑凛一行来到县城,本来是要直奔东城门,那里是桑榆跟另外两个同窗约好碰头的地方。
只是走到半路,桑榆就打开车门,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郑凛说道“大姐夫,我有点事要请教赵夫子,就先在这里下车,你们先去东城门,最多半个时辰我就会过来。”
郑凛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说道“二哥和二嫂先去东城门等着,我同你一起去吧”
桑榆知道大姐夫在担心什么,本来想说不用的,对上大姐夫不容拒绝的神情,他只能点点头,同桑林两口子说道“那二哥二嫂先去东城门吧,要是我那两位同窗先到了,二哥就帮我解释一下。”
桑林两口子自然没有意见,交代了一声就驾着马车往东城门去了。
到了赵家,桑榆敲开了赵家的大门。郑凛就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候着,没有跟进去。
赵家的门房对桑榆很熟悉,以前都是直接放人进去的。只是生上次那件事情后,桑榆就没有上过门,门房也不知道主家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就说道“老爷刚从书院回来,容小的先进去禀报一声。”
桑榆神色有些黯然,还是冲门房客气道“有劳了。”
门房很快就回来了,笑容满面的说道“老爷在书房等您,您自行进去吧”
桑榆松了口气,冲门房点了点头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里,赵举人正在画画,差几笔就完工了。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头,只说道“榆儿快来,瞧瞧老夫画的如何。”
见赵夫子的态度与从前别无二致,桑榆彻底放心了,快步上前欣赏起赵夫子的画作但见一片苍茫的雪地里,一簇红梅百态横生,一轮朝日徐徐升起,俨然是一副雪景红梅日照图。
应该是前阵子的一场大雪,让赵夫子有了灵感,及至今日对这幅画做最后的润笔。
桑榆自内心的赞道“夫子的画艺又精进了。”
赵夫子很是得意,将画笔往桑榆手中一塞,指着未画完朝日说道“你补上。”
桑榆深知赵夫子的性子,便没有推辞,只见寥寥数笔,一轮朝日跃然纸上。
“不错不错。”赵夫子抚须颔,转而问道“今日是你启程赴京的日子,怎么想到过来找老夫”
桑榆说道“近日闭门温习,榆有不解之处,此番登门还望夫子为榆解惑。”
赵夫子眼神一凝,定定地看着桑榆。直到看的他目光不自觉地闪躲,不敢与自己对视才含笑道“你我相识三载,也算是老夫的弟子,老夫还能不知道你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被一眼看穿了心思,桑榆脸一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赵夫子一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堂堂一个举人,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要是不说,就赶紧给老夫出去,老夫忙的很没工夫陪你耗。”
被骂了一通,桑榆反倒鼓起了勇气,在赵夫子瞪视的目光中,说了一句险些让赵夫子惊掉下巴的话“夫子,榆心悦赵姑娘,欲娶赵姑娘为妻,望夫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