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种种疑虑的萧左,忽感心头一沉。隐隐感觉到,这次也许将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
又想到:这考验如此诡异,丝毫没有一丝头绪,又只能使人无奈的等待。而在这种情况下,恰恰是最让人焦虑不安的,因为连如何提防、该如何避免、又该做些什么准备都成了让人无从下手的难题。
很多时候,真相并不令人惧怕,而令人不寒而栗的永远则是未知的、不可掌控的东西……
“王璞,命人把这十一位弟兄的尸身抬至宿州衙门一空置的房中,暂不安葬。”萧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声音有些无力,道。
“大人,留下尸身是为了进一步查明原因吗?我这就去办。”王璞,忙道。
“嗯。”
十一名锦衣卫的死,到底是不是与调查‘蓝玉案’有关,萧左不得而知。但眼下,他已然不敢让手下之人继续查找下去了,如果再有人被杀,面对未知的敌人,依旧是无从下手的,又岂能安心让手下之人一个个离奇的死去呢,“其余人等,在城中待命吧,手上的所有事宜暂且作罢。”
随着,身后众锦衣卫的应喝声,萧左低下头,又望了望案现场周围的情景,两眼无神的朝宿州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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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宿州悦来客栈的天字号上房中,刚刚苏醒过来的素海棠,甚感后脑勺沉痛无比,她用手拍了两下,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
一时,口干舌燥的她踉跄下床,忽觉头晕目眩,醉意未消,她急忙扶到桌角边,无力得支撑着身体,举起右手背,触在额头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良久,她仿佛有些好转,慢慢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茶水,缓缓饮下。望着刺眼的窗外,急迫想知道时辰的她,走向房门处,欲找人询问。
当客房门打开后,赫然现我就立在门外,正对着她微笑,“我们的‘玉面公子’终于醒了,哈哈。”
素海棠身体猛得一惊,下意识的整理下头,瞬间醉意全消,极不自然的神情中略显慌乱,“你…你一直在门外吗?”
“是的,我一直在门外守着海棠姑娘。”我道。
“我…。你大可不必如此…。难道,你不怕少主知道了,有所误会吗?”素海棠,迟疑道。
“她能误会也好。可如今,若锦根本不想与我再相见。”我微笑收起,道。
“你守在门外,是怕我有什么不测吗?还是…想要再提醒我点什么?关于凉国公蓝玉,又有新的消息了吗?”素海棠,思索道。
“我只是怕你会被恶人有机可乘,仅此而已。”我,平静道。
“我…我这就去…。去寻找对蓝玉有利的证据,顺便让母亲帮忙打探宫中的消息。海棠…。海棠告辞。”素海棠甚是匆忙,匆忙的言语,匆忙的离去。
但在匆忙间,她的嘴角好像泛起了一抹笑意,而这不经意的笑意却被我完完全全的收在眼底。因为从她看到我在客房门外时,她展露出的不自然的神情开始,我就一直好奇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可直到她离去,我依然没能找出她今日举止异常的原因来…。
我来不及多想。忽觉,我也是时候该动身了,已下狱的蓝玉,也许剩下的时日并不多了……
宿州并不大,片刻间,便走到了城门口。远远望到有些心神不宁的萧左,带着数名锦衣卫无精打采的朝这里走来。
我大步向前,高声道:“萧兄弟,怎么了?如此模样,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萧左抬头看到我后,用一种极为期盼的眼神凝视着我,仿佛快要放出光来。他疾步奔向我面前,道:“大哥,我正准备找你。你先随我到宿州衙门,我的确遇到了难解之事。”
“噢?…。”
没等我进一步询问,便被萧左拉起右手,步履如飞得向宿州衙门走去…。
宿州衙门与他处的衙门并无太大的不同,只是衙门前的衙役对萧左甚是恭敬,拱手齐声拜道:“萧大人!”
萧左疾步未停,始终拉着我的手,不曾有一丝放松,“刚抬进来的十一位锦衣卫的尸身,安放在何处?”
从衙门前紧随萧左进来的一衙役,忙道:“在西侧的房中。大人,这边请。”
“什么?十一位锦衣卫的尸身?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惊道。
“大哥,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萧左,急促道。
这衙役一路小跑,为萧左引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行人来到西侧略偏的房子前,这衙役更是没有任何停歇,直接打开了房门,“萧大人,尸身全部在此,小人就守在门外,有任何吩咐尽管呼唤小人就是。”
“大哥,请看。这是我刚出城不久就现的尸身。”萧左,慌忙道。
我注视着躺在草席上的十一具尸体,惊道:“锦衣卫?都是兄弟你的人吗?他们怎么死的?脸上的表情为何如此惊恐?”
“他们都是我昨日一早派出去找寻线索的人,我本想赶到应天府打听下蓝玉的情况,没想到却在路边遇到了跟随自己的众位锦衣卫被杀,整整十一人啊,大哥。”萧左,神情凝重道。
“他们如何死的?如此惨状,且有十具尸身一点血迹都没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道。
“不!是十一具尸身皆无血迹,这一具则是在仵作察验时,才慢慢流出血来的。大哥,你看,从手腕处,经手臂,至肩膀,又到心脏,则是一条血洞,且血洞直顺平整,像似被针刺入一般,直穿至心脏。”萧左指着身下的尸身,道。
“确实像铁针刺入…但又感觉有些不对…”我,思虑道。
“大哥,感觉不对的地方可是心脏处没有血洞穿出的痕迹?”萧左,忙道。
“不!在我看来,这血洞绝不是一气而成,而是逐渐形成的。”我用手摸了摸鼻子,道。
“什么?逐渐形成的?大哥,所言…。莫非这不是被铁针所伤?”萧左,赫然一惊,迟疑道。
“至少目前我感觉不是铁针所致。”我,毅然道。
“大哥,我曾见你引江水为水盾,攻击江月盟的众水贼。这世上有没有人可以凝冰成针,趁人斜举手臂之时,从手腕处将冰针射入人体之内,直接刺向心脏的?”萧左望着我,道。
“有。不但有,现下我就可以做到。据我所知,故遗名应该也能做到。”我,朗声道。
“难道是故遗名?”萧左,惊道。
“不!绝不是故遗名,若他要杀人,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折,一招便可要了这些人的性命去。”我,冷然道。
“那依大哥之见…。。”萧左,思索道。
“这尸上的血洞极其细小,你一时间认为是铁针所致,也属正常。但是,如果你用手触摸一下这被剖开的血洞,你会现它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参差不齐的…”我的食指在面前的尸体上,来回划动,道。
“什么?血洞是参差不齐的…这…。这又是什么所致呢?”萧左身子猛然一震,神情有些恐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