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之一手艰难的抓紧缰绳,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一侧。
鲜血顺着袖管滴滴答答,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眼皮也愈沉了。
“大郎”
紧跟在齐谨之身后的齐令先眼见儿子几欲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赶忙大喝一声,脚下死命的踢着马磴子,几息间冲到了齐谨之身侧,扬起马鞭将齐谨之卷了起来,手腕猛地一用力,竟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父、父亲,我、我”
被齐令先这么一弄,齐谨之清醒了些,他打横伏在马背上,脸色煞白。
齐令先收好马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后,现仍有黑衣人紧追不舍,而齐家仅剩的几个护卫却一一坠落马背,或死或重伤。
窄仄的小巷里竟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见此情况,齐令先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该死”
“大郎,坚持住,咱们父子今儿可不能交代在这里”
说着,齐令先挥舞鞭子,拿出战场上冲锋的劲头,驱使着跨下的马,拼命的在小巷里狂奔。
许是人在危机关头被激了身体最大的潜能,又许是齐令先的马与主人心意相通,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马二人飞也似的消失在巷子的劲头。
紧跟其后的黑衣人不禁有些傻眼,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很快就反应过来,顺着小巷追去。
齐令先策马疾驰,风呼啸在耳边,隐隐的还有纷杂的马蹄声。
追兵在逼近
而儿子的气息却微弱起来。
齐令先面容冷峻,活了这些年,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也不知面临过多少次险境,他从未恐惧、退却。
但这一次,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绝望。
不行,诸多隐秘还没有揭开,家族的危机尚未解除,他不能死
齐令先咬紧牙关,只想尽快摆脱追杀,他根本顾不得看路,一心往僻静的方向跑。
最后,竟一头扎进了一片破败的庭院中。
“咦这里好生眼熟”
终于听不到后面的马蹄声,齐令先勒住缰绳,凝神看了看左右,见到似曾相识的建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唔”
就在齐令先苦思的当儿,齐谨之的一记呻吟,惊醒了他。
“大郎,怎么样了”齐令先率先跃下马,而后小心的将齐谨之抱下来放到地上。
箭矢还插在齐谨之的右肩上,血已经把袖筒染红,湿哒哒的。
齐令先避开箭矢,用力撕开衣袖,见伤口并未出现乌色,这才略略放心,“幸好没毒。”
齐谨之睁开眼,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待看清周遭的环境,低哑的问了句,“父亲,咱们脱险了”
齐令先正要说话安慰儿子,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双目死死的盯着倒塌的坊门,喃喃道“居然是这里”
“哪里父亲,怎么了您的脸色很不好,莫非也受了伤”
齐谨之眼见齐令先神色不对,挣扎着坐起来。
齐令先却没有说话,失神的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
“父亲”齐谨之终于现齐令先关注的目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几乎要被荒草淹没的宅院。
就在这时,原以为荒芜的宅院忽然门板响动,几个人影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齐令先先是一惊,伸手就要去摸刀,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又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是你们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齐谨之也是惊诧不已。
不能怪他们父子大惊小怪,实在是来人太令他们意外了。
几个人影不是旁人,恰是一个时辰前还跟他们在王府宴席上见过的熟人。
“顾老爷子萧公爷还有杨公爷”
齐令先失神轻喃,点明几人的身份,当然来人除了这三位国公爷,各自身边还跟着一两个受伤的小辈。
齐谨之喉头紧,目光掠过几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年轻人身上。这几位与齐谨之一样,都是四大国公府嫡系子侄,他们的现状也与齐谨之一样,全都负了不轻的伤。
“你们果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