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问萧纵,不如问姜荀。
她站在房门前,看姜荀还要往那边走,终于还是问道“姒儿若不想嫁傅臣了,堂兄可有法子”
姜荀病中颜色憔悴,听见这话,却陡然回头来看她,那眼神里透出的刺探却差点让姜姒没有勇气直视。
过了许久,姜姒没有说话,姜荀也不曾言语。
良久,他才道“祖父若回来,你只管与祖父说,他定不勉强于你。况你与傅臣,原本只是别人在传,不曾有三书六聘只是你要想清楚,名声二字最累人。”
说完,他又补道“不嫁他,找个人口简单些的人家,少些勾心斗角,更好。”
姜荀竟不曾问她缘由。
姜姒忽然一笑,埋下头,也不知说什么,她也有些心里不安定,可姜荀说了,她奇异地平复了那种不确定,如今也知道背后是有人支持着她。
“荀堂兄这样善解人意一句不问姒儿,姒儿倒什么也不好问了。我才不久,在这里碰见了魏王”
到这里,她却不往下说了,只抬眼看着他。
姜姒很确定,姜荀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你聪慧,一点就透。你之所想,便是事实。”
姜荀终于明白过来了,前面说傅臣的事,竟也是试探。
他不由得叹气,伸手刮她琼鼻,笑骂道“鬼灵精,心机也耍到我跟前儿来了,你喜欢谁便嫁给谁,左右府里有老爷子,过不久兴许还有我。万事只管放心大胆地做,如今我只得你一个亲人了。”
家中两个妹妹,不愿得罪那外室与父亲,早已算不得什么兄妹了。
姜荀这话说来无端凄凉,可他如笑春山,一摆手,便道“外头冷,早点回你
自己屋里去吧。”
姜姒算是解了惑,不管萧纵是个什么居心,作为宠妃之子,也曾是继承大统人选之一,可他如今只是孤零零一个魏王。本朝太子昏庸,七皇子还不曾看出有什么出色的地方,顶多是比太子好上一些。这样算来,萧纵起心,也是寻常之事。
姜荀多年里来过净雪庵数次,一来二去认识了萧纵似乎也不很奇怪。
只是
谢方知早先拉拢姜荀,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七皇子那边也觉得姜荀厉害
不知不觉地,推开了门,姜姒便现了她知道七皇子这边要紧人物有哪些,也知道了萧纵这边的一些情况。
只是对比起前世,似乎又起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上一世,有这些事情吗
七皇子最终夺得皇位,乃是上一世已经出现过的结局,那么这一世到底鹿死谁手
姜荀帮着魏王,又是否能成功
怪只怪自己太短命。
姜姒自嘲一笑,带着丫鬟们进了来,才瞧见窗边的画已然风干了墨,便要收起来。
可在看向右上角的那一霎,她忽然愣住了。
窗是开着的,外头雪落覆盖了一切痕迹,翠竹白雪,说不出地静寂。
窗外一丛竹,白纸上也有一丛竹。
宣纸右上角,题着姜姒方才落下的上联,而此刻,旁边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句。
字迹沉凝之中略带疏狂,笔墨却很瘦,透着点萧瑟。
惟我斑竹半帘道心清似水,任他黄粱一梦世事冷如冰。
“任他黄粱一梦世事冷如冰”
这一句,忽叫姜姒觉得寒彻骨了。
虽则这一句似乎已堪破了、参透了,偏偏带着一种难言的讽刺与讥诮。
何人对上了她这一联
姜姒手指抖了抖,站住了许久不曾动,眼神闪烁,却是心下乱到了极点。
对姜姒而言,重生之前那一世,何尝不是黄粱一梦
她忽道“红玉,立刻去打听打听,庵中可还住了旁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