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子年纪看起来不算小,六十有余的模样,但眼神却格外好使。
他显然注意到了那凌乱的书堆!
但他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河一眼,又含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河啊,我观你印堂黑,精神萎靡,眉宇间尚有晦气游离,此绝非吉兆。这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师父好像并不在意我翻找书籍这件事?这是好消息。
不过……
我为什么印堂黑你心里没数么?
看着师父和善的笑容,江河强行压下警惕,只笑道:
“劳烦师父挂念,只是最近几日时常做噩梦,总是辗转反侧难以休憩,故而精神欠佳。”
“噩梦?何种噩梦?”
青玄子皱了皱眉,江河不知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确实不知,便如实答道:
“近日来,弟子总在梦中遇到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言不合便出手相向,弟子因此总从梦中痛醒。”
“梦便是梦,无形无意,何来疼痛之有?”
“这……弟子不知。”
看青玄子的模样,像确实不知,江河却更为疑惑了:“我前两日见大师兄也与我一般颓丧,师父可知,大师兄是否也梦到相同之景?”
“未有。明镜从未提及什么噩梦。”
青玄子摇了摇头,他思索半晌,道:
“是以少气之厥,令人亡梦。兴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你泄阳过甚,以至于体内阴阳二气未成平衡,阳寡阴众,故而多梦。你这几日且压抑欲望,重汇阳气试试看。”
江河愣了愣,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内靠拢:“弟子最近,不曾有过泄阳之举。”
见江河矢口否认,青玄子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明河啊。”
“弟子在。”
“不必与为师解释。”
“师父,真没——”
“为师,一直在看着你。”
江河双目圆睁。
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连忙抬头看向青玄子,却见青玄子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
但江河的脊背,却霎时间被冷汗浸湿。
“是,多谢师父!”
江河连忙下腰作揖,掩饰住内心的慌乱。
他看出来了,青玄子看似关心般的唠家常,都只是表象!
师父其实是在警告他——
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你做了些什么,你想做些什么,为师都一清二楚。
怪不得还特意过来提醒一下自己。
他现自己察觉到道观的异常了?
还是……只是过来敲打自己?
“哈哈,为师知晓你年纪尚轻,一下子接过这大师兄之位,有太多惊慌顾虑,便来与你说道说道。不急,而今观中事务不多,无需你再做杂活,现下你只需安心修行,尽快抵达‘人三境’即可。”
青玄子笑着摸了摸江河的头,就真的如一位慈眉善目的恩师般叮嘱。
江河连连点头,谨慎道:“谨遵师父教诲。”
“还有你师弟,他虽平日里不修边幅,偷奸耍滑,但也算一个可塑之才。你们二人,莫要因为这大师兄的位子心生嫌隙啊,平日里也多走动走动。”
“师父,其实大师兄之位——”江河想要抓一抓救命稻草。
“嗯?”青玄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弟子是觉得,二才对大师兄之位如此执着,想来定会在背后怨恨于我。我定会不负师父所望,好好劝劝二才,与之多亲近亲近,以维护我师门之和谐!”
没办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