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算寂静的夜晚,忽地响起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
江河听着那厚重的声音,只盼那能是接孙二才走的丧钟。
因为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一次次挥下手中的碎石,但力道却一次比一次虚弱。
妈的……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毕竟对方是人二境的修为,自己不带有灵气的挥击,很难破防。
再加上先前的呕吐,和这几日熬夜来的体虚。
若非暗中偷袭,他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
虽然他仍然在努力凿击,但他已经要没力气了。
脸色已变得青紫,握在脖颈的双手虽也在减轻力道,但江河知道自己的时间没有对方多了。
运气不是很好。
他停下了动作。
身下的孙二才,头顶已血肉模糊,但他的大脑被灵台的灵气包裹的很好,偶有血气自他丝游离,保护着他的肉身。
意识虽愈混沌,眼前已完全模糊,但他知道,自己才是能活下来的那个。
“哈……哈……”
看着江河一点点松开手上的沙石,孙二才已经有些庆幸地笑出声来。
可就当他自以为胜券在握时,他却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压了千斤的重担!
那捏在江河脖颈的手霎时间松开,江河的肩头忽然被一缕长鬃重击,整个人跟着一同栽倒在地。
但脖颈的力道消失了,这得以让他大口呼吸起空气。
哪怕四周稍有腐臭味,江河也甘之如饴。
只是,还不等他睁开眼睛看清究竟生了什么,自己被何物所救下之时,耳边却已经响起苍老而熟悉的呵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是青玄子!
江河呼吸之间,分辨出来人,只可惜他现在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边咳嗽边呼吸着,不然还能恶人先告状。
孙二才的脑门虽然伤得不轻,但听到那熟悉的呵斥声,也不管眼前是否看得清,扯着尖细的嗓门,大喊道:
“师父!大师兄要杀我!”
完蛋。
江河如坠深窟。
自己修为已失,而今又蓄意残害同门,饶是青玄子暂且稳定住了局面,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还是不够心狠啊……
江河叹气一声。
倘若先前站在门前暴起偷袭,而今未尝不可能是另外一番局面。
但虽成败局,江河却也没感到有多后悔。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都还会想着保留些许人性,哪怕这反而会害了自己。
只是虽不后悔,还是会觉得有些惋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