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铜钟再也不见。
只空留下一地残破的青铜废墟!
“酥酥——酥酥!!”
他不断呼喊着,祈求能得到爱女的回应。
他扑倒在那一片废墟之上,不断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青玄子根本无法理解。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毁坏掉这铜钟。
这铜钟上有自己设下的护罩,坚硬程度堪比法器!
饶是被损毁,也应当会提前预警于自己才对!
为何,为何直到神识切断之前,自己都不曾得到过这铜钟求救的信号!?
甚至连自己爱女的灵台,都不翼而飞!
是谁切断了自己与酥酥的阻碍!?
“是谁,究竟是谁!!”
青玄子跪在地上不住地咆哮,他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那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肉!是他不惜一切代价也妄图拯救之人!
为了挽留这仅剩的意识,他不惜散尽半数的修为,变成这副糟老头子的模样,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功成之后,能够将她重新唤回到这个世界上!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空中楼阁!
他找不到爱女的灵丹,找不回爱女的意识,又谈何拯救爱女的性命!
“是谁——是谁!!”
青玄子痛苦地怒吼着,情绪上的激动使他的灵台近乎暴走,狂乱的灵气自灵台外泄。
他的身前骤然涌现一团狂暴的风团,将方圆十尺的雨水尽数混杂在了风团之中。
狂风骤起,青玄观的草木皆随风飘摇。
那本就不牢靠的屋舍,连屋顶都借着风势被掀了开来。
树木倾倒声、屋舍倒塌声,皆在此刻同时作响,整个青玄观霎时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
“轰隆——”
可随着剧烈响动逐渐平息后,悲愤交加的青玄子,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笑声:
“吓我一跳。”
“谁!?”
他撕扯着喉咙怒吼,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却见那穿着深蓝纳衣的江河,就站在青石板的空地之上。
不绝的风雨下,他就站在那不远处,唯有忽闪的雷鸣于天边闪烁映衬,才能看清他嘴角勾起的笑容。
江河在笑。
戏谑地笑着他。
“师父,弟子还从未见过您这般样子呢——着实有些,大快人心啊。”此时的江河,已敛去了曾经的蛰伏之意,言语间也放肆起来。
“孽障!”
青玄子本就怒极生悲,如今看到一个蝼蚁在自己面前跳脚,便下意识地要把这个大逆不道之徒捏死泄愤。
他平息了风势,让两团飓风悬浮在自己的双腿上,整个瘦削的身形便似炮弹一般轰向了那令人生厌的笑脸。
捏死他,捏死他!
但他的暴怒,却衬得江河云淡风轻。
见对方来势汹汹,似有杀人之心,他只道:
“师父,你当真要就此杀了我么。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这一切么?”
这句话的分量极重,竟是直接让青玄子的拳头,停在了他的鼻梁两寸之前。
求知心切,青玄子的语气竟在转瞬间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知道!?
好,好徒儿!你且与为师详细道来,待为师找到酥酥的灵丹,让她重新活过来,你便再也不用受制于为师的‘积郁丸’了!
为师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待为师寿终正寝,也会将酥酥好好托付给你。到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你飞!”
江河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青玄子,那多日以来因提心吊胆,处处小心的压抑,竟是在此时得到了些许释放:
“师父,毕生所学就不必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了。”
“没关系!你不稀罕也就罢了,只要你告诉为师那人是谁、在哪,为师便给你解药,放你自由,你也不必再跟着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