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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刘红贵(第1页)

欧阳海在鬼判官对面的卡座里坐下,把手里的《溯州晚报》,顺手放在台几上。

“请问,你是第一次来mask舞厅吗?”

欧阳海没有想到面具上还携带电子变声装置,自己的声音就像一个十岁左右还没有变声的男孩。

“不,这是我第二十八次来mask舞厅!我看你倒像是第一次!”鬼判官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是让人觉得异常尖细,就像古时候的太监。

“不,我是第二十六次!”欧阳海按照接头用语回答。

“呃,你比我少三次。”鬼判官同样也是按照接头用语回答。

欧阳海听到对方如此回答,就递给对方一张照片。

鬼判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期限?”

欧阳海:“越快越好!”

鬼判官:“两个月十五个比特币,一个月二十五个比特币,半个月五十个比特币,一星期一百个比特币!请选择!”

欧阳海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一个比特币大约价值二十万元人民币,如果选择一星期,他得付给对方二千万。他当然想一周之内解决问题,可是代价太高了,他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一个月,五百万人民币,他咬咬牙还可以拿得出来。

鬼判官拿出一个卡片,他告诉了欧阳海,把二十五个比特币存进个账户,从他足额存进比特币的那一天算起,三十天之内,黑寡妇必定圆满完成客户交给的任务。

欧阳海离开mask舞厅的时候,由于过度紧张,不仅手心里沁出了汗,而且脊背上的冷汗把衣服都溻透了,被冷风一吹,感到冰冰凉。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靠,自己把比特币如数存进了对方的账户,如果黑寡妇不是做掉自己要求做掉的人,反而悄悄把自己做掉,他们不是一样能得到钱吗?想到这里,欧阳海就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好像一把带着寒气的钢刀正砍向自己后脑勺。靠,大名鼎鼎的黑寡妇不会如此没有职业道德吧!随即他心中一凛,既然自己沾染了黑组织,还有回头的可能吗?不管前边的道路多么崎岖坎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欧阳海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患得患失地回到了家。他看了看墙壁上石英钟,时针和分针恰好在11点的位置重合。

欧阳海简单洗漱之后回到卧室,现庞小蓓已经背对着自己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欧阳海觉得自己的头颅被身后之人一刀给砍了下来,怪异的是自己并没有死去,离开躯干的头颅竟然还能睁开眼,清晰地看到砍死自己的人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鬼判官,欧阳海惊恐地张口大叫……

欧阳海睁开眼睛,现自己依然好好的睡在床上,只是大汗淋漓,把睡衣都湿透了,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可能,自己在梦中真的喊叫出了声,把熟睡的庞小蓓也惊醒了。她打开床头灯,细心的用毛巾给欧阳海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做噩梦了?不怕,有我在呢。”庞小蓓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丈夫欧阳海,一边细心的把丈夫的头颅揽在自己两个结实挺拔的乳房之间,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像一个母亲在哄睡自己的孩子。

自从女儿女婿帮忙打理建筑公司的事宜,庞永年清闲了许多。没有重要的事情,他很少去建筑工地实地察看。

这天,庞永年接到老刘的电话,约他到一个叫“丝路花雨”的茶室喝茶。

老刘叫刘红贵,比庞永年小两岁,老家刘韩庄和庞永年的老家覃店村相隔不到一千米。两人在初中和高中都是比较要好的同学,只是,刘红贵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公安专科学校,后来成了溯州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一名干警,而庞永年高中毕业后却高考落榜,跟着堂姐夫到溯州市建筑公司当了一名建筑临时工。

两人的情谊进一步升华,是在刘红贵参加工作五六年之后。

那年,刘红贵的女儿刚刚三岁。刘红贵夫妇先是现女儿白嫩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块紫红色的瘀斑,还现女儿牙龈、口腔也时常出血,而且鼻子很容易破,一旦破了,鼻血还不容易止住。

开始,夫妇俩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后来孩子增加了便血、尿血症状,夫妇俩才一下子慌了脚丫子。

夫妇俩抱着孩子来到溯州市人民医院,经过一系列抽血化验,孩子被初步诊断为白血病。

夫妇俩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现实,就托人找关系约到省城知名的专家教授,经专家教授确诊,孩子得了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

有人说,重型再障和白血病就是一个病,有人说,重型再障比白血病要轻一些。刘红贵夫妇也弄不很明白,他们只是知道,要根治这个病,就需要骨髓移植,就需要几十万块钱。

那个年代,还没有居民医疗保险,这几十万都需要实打实的从自家腰包里出。当时,人们的工资大多只有几百块,对挣死工资的人来说,几十万不啻天文数字。那时候,好像也没有水滴筹,这几十万,除去变卖家产,再就是厚着脸皮向亲戚朋友开口借。

当刘红贵身心疲惫面容憔悴的来到庞永年家,红着脸开口说给孩子看病要借点钱的时候,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尤其是在几个关系较好的亲戚朋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刘红贵早就领教了现实的残酷,朋友借给是情理,不借给是正理;借给几百不嫌少,借给一万也不嫌多。

刘红贵没有想到,庞永年张口就许诺了十万。庞永年说,他家存折上只有八万,他明天再到公司预支两万,总共给刘红贵凑十万。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他再找同事朋友借点儿,还能凑两万。

第二天,庞永年没有等刘红贵上门来取钱,而是买了点水果牛奶,和杜桂芝一块把十万现金送到了省城医院里。

当刘红贵接过沉甸甸的十万现金时,他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握着庞永年的手默默流泪,他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庞永年这个朋友他这一辈子算是交定了!

虽然在十年之后,刘红贵终于把十万块钱还给了庞永年。可是,刘红贵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的十万能不能值当初的一万?刘红贵自己都觉得没有把握。所以,打女儿记事儿就开始教育女儿刘靓颖:“没有你庞伯伯就没有你的今天。没有你庞伯伯的十万块钱,你的重型再障就不会治好,也许在你三岁的时候,你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刘红贵最近几天老是觉得焦躁不安。受庞永年委托,他在调查“坡道泼水”事件的过程中,他现了许多难以让自己相信的事情,他情愿是自己调查错了,也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情是真的。可是,经过反复推理验证,他都不能忽视他现的那些线索,都不能推翻自己推理逻辑,那些事情有9o%以上是真的。

刘红贵把犯罪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庞小蓓居住的这个单元以后,他对这三十八户人家进行了详细的摸排调查。开始,他把重点放到了除去欧阳海一家之外的人家。可是,他就是找不到一点头绪。作案动机寻找不到,案以后,也没有人在言谈举止上露出异常。

偶然一次,刘红贵在电梯里遇到了庞小蓓。庞小蓓知道刘叔叔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忙碌,就真诚地邀请刘叔叔到家中坐坐,喝杯茶。

刘红贵居住的是一个二千年左右修建的八十多平米的二居室。乍看到套内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四室两厅两卫,仿佛从狭小逼仄的民房来到了金碧辉煌的王宫,连连啧啧称赞。庞小蓓见刘叔叔对自家楼房感兴趣,便带着他参观了一下房间布局。

当打开婆婆王美丽的房门时,一根竖在门后的细竹竿引起了刘红贵的注意,尤其是竹竿的顶端,还粘着一块芝麻粒大小的乳白色附着物,似乎是白炽灯泡上涂的荧光粉。他立刻想到了现场散落在电梯出口的灯泡碎片,正是涂着荧光粉的那种。

“蓓蓓啊,这竹竿是干什么用的?”刘红贵貌似漫不经心地询问。

“这是我婆婆的房间,也不知道她弄根竹竿做什么用。”庞小蓓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道。

“那个神秘人说了,看了那个视频资料,咱就知道是谁在坡道上泼了水,是谁用竹竿打碎了声控灯……”老庞大哥言之凿凿的话语,再次清晰地从刘红贵耳畔响起。

刘红贵把那根竹竿放到手里摩挲了一通,又取出自己的手帕,在竹竿的顶端擦拭了几下,直到把那块芝麻粒大小的白色附着物粘在了手绢上,才把那根竹竿重新放回了原处。

刘红贵告辞出来,就把手帕交给了自己女儿刘靓颖,她现在是溯州市公安局技术处副处长。刘红贵怀疑竹竿顶端沾染的那个莹白色斑点,是竹竿在敲碎声控灯时粘上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灵光一闪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他暗暗地祈盼自己的想法是荒诞的,是错误的。然而,女儿的化验报告,很不幸地证实了他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

欧阳海母子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弄掉自己尚没有出生的孩子?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怀疑蓓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们欧阳家的。可是,凭自己二十几年对蓓蓓的了解,蓓蓓绝对不是那样的孩子。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刘红贵百思不得其解。

刘红贵又悄悄调查了王美丽和欧阳海母子,他惊诧地现这娘俩竟然是一对烂赌鬼。王美丽把她丈夫欧阳恪一百一十多万的死亡赔偿金,大部分扔在了麻将桌上。欧阳海和王美丽都借过赌场的高利贷。欧阳海借了八万本金,利滚利滚到了二百五十六万,不知什么原因,直到他和蓓蓓结婚以前不长的时间里,才还清了债!而王美丽前些日子还在赌场抵押了饰,直到老庞大哥那二十万被人骗走的第二天,她才从赌场赎回来自己的饰。

如果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心机婊的一对母子太令人恐怖了,对蓓蓓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即使老庞大哥和嫂子也不一定经受住这么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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