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响:“那就去买人吧,男人买不到,那就买女人,买小丫头,我们教她们读书识字,给她们工作,再不受教的人也能明白道理。”
周昌有些惊讶,但很快回应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她们在外头也过不上什么像样的日子,只是若买的多了,朝廷那边……”
“朝廷?”阮响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很有些无感地说,“说起来,虽然知道有个朝廷,但它好像并不存在,赵有为说自他来钱阳县就任,除了年年给州府孝敬,从不写什么折子。”
县令自然是不能给皇帝递折子的,没那个权力。
但作为一地主官,他需要定时给太守汇报工作,但钱阳县,已经五六年没有汇报过了,只是每年秋收后,将税收和孝敬一起送过去。
“生产力不足,道路不通,中央对各地的掌控其实很虚弱。”阮响看着护卫们来来往往的搬运东西,“乡老们大多自治,对头顶的朝廷,也没有多少尊重。”
周昌:“……这倒也是。”
一个孱弱的朝廷,能赢得了什么尊重?
“如今辽东还被契丹占着呢。”阮响笑道,“那样重要的地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旁人安坐,还有匈奴。”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安睡?”
周昌呼吸一窒:“阮姐……阮姐以后是要……”
阮响:“现在说这些也太远了。”
然而哪怕知道远,周昌也忍不住心潮起伏——如今朝廷孱弱,外族蛮夷都敢公然耻笑汉族男儿是软骨头,只会藏在女人的裙底。
朝堂上的大人们怎么说,有多少考量,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泱泱中国,华夏衣冠,至今日为止,已然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沦为蛮夷嘲笑的对象。
契丹和匈奴,竟敢公然称他们才是中国!
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耻辱!
汉人,汉人们还记得汉人的称谓是怎么来的。
无论儒生们怎么鄙薄武力,甚至说汉武帝穷兵黩武。
可汉人们记忆深处最无法割舍的民族欲念,是汉武帝当政时的“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是天地之大,唯我中国宾服万邦。
阮响:“只管去做,朝廷不敢派兵来。”
他们可是在北边,朝廷若是派兵过来镇压,那契丹打不打?匈奴打不打?
朝廷可是刚赔了款,他真要派兵,怎么跟匈奴和契丹解释?
匈奴和契丹可又能借机开战。
朝廷如今还在沾沾自喜,避战而存,不必打仗就能保住太平。
只是送些女人,送些钱就能安稳度日,认为自己的功绩远迈汉唐。
既然要粉饰太平,那就只能粉饰到底。
周昌喘着气,他双目炙热如火,几乎狂热地看着阮响的侧脸:“阮姐……倘若有一日,倘若自动步枪造出来了,我们是否、是否能……”
“能重塑我中华衣冠!能驱除敌寇?复我河山?!”
阮响平淡道:“这不是必然的吗?我难道会嫌地盘太大,人太多?”
周昌虎目含泪:“我必唯阮姐马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