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还未亮,外头的铜锣就被敲响了。
乔荷花被那声音吵醒,她还以为在家,正要说让自己再睡会儿,寝室长就喊道:“快起来!点名了!”
于是乔荷花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和其他人一起迅整理好自己的内务。
她们分到的是一个四人寝,六人的都被分光了,寝室长催促她们迅洗脸刷牙,所有人急急忙忙,外头已经满是忙碌的士兵。
乔荷花也在人群中,她洗脸只是拿清水糊弄,确保眼屎被抠下来了以后才迅刷了两下牙,还是寝室长在旁边说她:“你不认真刷,以后一口烂牙,连肉都咬不动!”
被骂没什么,但以后吃不动肉就太可怕了,乔荷花又多刷了几下才放下牙具。
牙具和洗脸盆都是军营的,牙粉也一样,这些在外头并不便宜的东西她们不需要花一分钱,哪怕知道当了兵有肉吃,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好处。
就是累了点。
她们刚刷完牙就要去晨跑,先去空地点名,然后个个佩戴负重。
人人都要背着一个装了石头的背包。
一个班三十人,倘若哪个班到了时间人没来齐,整个班都要受罚,别人去吃早饭,他们只能站在食堂门外,闻着饭菜的香气咽口水。
乔荷花骨架大,能吃,跑步耐性也比常人更强,身旁的女兵已经气喘吁吁,只有乔荷花半点感觉都没有。
今天又有一个班没能按示集合,班长没什么好脸色的让所有人站到食堂门口去,迟到的两个则在一旁做蛙跳,班长冷着一张脸:“难道上了战场,有了突情况,还要次次等你们吗?!咱们是一个整体,一人犯错,全员受罚!”
“看什么看?!”班长瞪向对迟到士兵怒目相视的兵丁,骂道,“今日你瞪他,明日他瞪你!谁人不犯错?犯了错就要受罚!”
“上了战场,你身边的这些人就是你唯一的倚仗!你与战友交恶,来日敢不敢将后背交托与他?!”
士兵们也不敢说话,只能抬头挺胸,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饿着肚子听别人吃饭,实在太折磨人了。
“荷花!”同班的战友朝乔荷花招手,“吃这个,香得很!”
乔荷花走到战友身旁,对方餐盘里放着一块煎豆腐,被油煎得焦黄,上面还撒了一点椒盐粉,乔荷花咽了口唾沫。
打饭的大婶:“煎豆腐一人只有一块啊!阮姐说了,多吃豆腐和内脏能治蒙雀眼!早上只有煎豆腐,中午有炖的!”
乔荷花嘴里满是口水,含糊道:“给我一块煎豆腐。”
大婶给她夹了一块。
虽然是早饭,但没人嫌弃油重,他们甚至恨不得三餐吃肉,谁要是早上嫌肉腻,所有人都要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打好饭,乔荷花和同班战友找了张桌子,和其他班的士兵拼座。
食堂不分男女,都是男女混坐,刚开始乔荷花还有些不习惯,但才过了几天,她已经能把男战友们当成没有性别的石头了。
乔荷花往嘴里塞了一口馍馍,狠狠咬了一大口,然后才夹了些小咸菜。
以前她连咸菜都没吃过,盐贵呢,哪里舍得用来腌菜,况且那时候她不能做工,只能靠爷爷养着,可爷爷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去当苦力也拉不到什么活,爷孙俩常常饿肚子,更买不起盐。
能把馍馍和小咸菜都吃完了,乔荷花才就着野菜蛋花汤几口吃完了煎豆腐。
吃完饭,他们有两刻的自由活动时间。
但也没人能回去躺下休息,只能在空地里慢慢散步,待会儿训练的时候不至于肚子疼。
训练自然是苦的,他们要先站军姿——一站就是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