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杀抢掠只是寻常,反抗还有一线生机,不反抗就是城破人亡,自然也有忠臣因忠心而死守,但没有百姓团结一心,只有忠臣也是不够的。
陈五妹:“我的意思是,围而不攻,叫谢长安去与清丰县的县令谈清利弊,若他们敢杀谢长安,我们再打不迟。”
这下马二无话可说,毕竟谢长安的一条命,还不足以让她觉得珍贵——谢长安严格来说不算他们自己人。
换成周昌,马二就绝不会同意。
陈五妹继续说:“我们要快,决不能给他们求援的机会,最好趁夜色急行军,兵分四路,能在同时守住城门。”
趁夜急行军,这在朝廷那边是不可能的,朝廷的兵大多也不能吃饱,夜盲症不比普通百姓少。
阮响花了大价钱给她的士兵提高饮食待遇,虽然不能顿顿供给动物肝脏,但豆腐是绝不缺的,夜里拉练也是常事。
士兵的素质,能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
有时候战术是为了弥补士兵素质不足。
长久的沉默过后,阮响微微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至于总指挥,你不再是临时的了。”
陈五妹低着头:“是。”
对阮响而言,哪怕是朝廷的兵,那也是她的同族。
能少杀,自然是少杀为好。
“那我现在让人给谢长安去信。”陈五妹说。
阮响摇头:“不必,他是个聪明人,我们围了清丰县,他自然知道要做什么,倘若他不知道……我也会让他知道。”
“明晚动手。”阮响,“你去通知各班班长,封锁军营,避免走漏消息。”
陈五妹:“是。”
阮响走出主帐,她遥遥望向清丰县的方向。
马二站在她身后,小声问:“阮姐,怎么了?”
阮响:“倘若拿不出高产种子,我的地盘恐怕就局限在这两城了。”
马二抿了抿唇,她已然清楚她们面临的困境。
没有足够的粮食让百姓们脱产做工,必然要依靠外界的粮食供给,哪怕朝廷打不下她,只严格限制商人们买卖粮食,即便有商人为了重利敢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到时候她就会不战自溃。
倘若她依旧是以土地农民立身,那就没有这种问题了。
她大可以如所有开国皇帝一般靠姻亲拉拢大地主结盟。
让他们替她养兵,大地主们能得到她打下来的土地,她能靠大地主们养兵筹兵,招揽人手。
土地就在那里,消灭一部分人,将资源重新分配给新的统治阶级,这些并不属于她的土地就是她吊在大地主面前的肉。
但阮姐没有选择以土地立身,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恐怕就算走得通,她也不会走。
毕竟她是女人,并且没有亲兄弟姐妹,靠姻亲结盟并不容易。
有钱有势的大地主们即便支持她,最后也会反戈一击,让他们的儿子,她的丈夫夺取最终的果实,倘若不杀她,让她当个皇后,都算是慈悲了。
阮响:“也不知道清丰县有没有农业上的人才。”
“天下的人才,都该到我这里来。”
所谓求贤若渴,大约就是这种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