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明雪颜听闻步天行索要明负雪的事迹后,再加上北阴来使被驱逐,她就变得越来越惶惶不安,总是递条子出来要与封夜行见面,追问他明负雪死了没有,脾气越阴晴不定,行为也越的不谨慎,令封夜行有些心生厌烦。
从前他想尽办法也要与明雪颜见上一面厮混一番,如今却有些怕瞧见明雪颜。
这般频繁私会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若他与明雪颜私会东窗事,那是掉脑袋的重罪。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步若鸿为防止明雪颜也如明负雪一样逃走,下了旨,以保护步天行为由,令卫子卿领一千凌云卫入住自在王府。
这比之前步若鸿直接给了步天行一万凌云卫的管辖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却叫封夜行很是头疼,他不想住进王府。
果不其然,自从他住进王府,明雪颜更加变本加厉,几乎日日要打听明负雪的消息。
明负雪就像横在明雪颜头顶上的刀,她觉得只要明负雪在世上多活一日,哪里都没有她明雪颜的容身之处。
以前尚还能站在家国角度顾念一下大局,如今近似疯魔一心只想明负雪死。
她一日听不到明负雪的死讯就会疾颜厉色的骂人废物。
可刺杀明负雪的行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使封夜行折进去了许多人手和潜在夜摩卫的暗桩。
却换来了废物两字,叫封夜行脸色极为难看。
明雪颜冷静下来后又会哭得梨花带泪言自己处境难堪博他的同情,这让封夜行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
可也因祸得福,他对明雪颜那种猴急的欲望在这反复的折腾中淡了下去,竟叫闻青灯一时抓不到他们通奸的把柄。
又过了一些时日,封夜行收到了封家递来的消息,内容有些繁琐,要他不必滞留东彦,也不必在和亲的公主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下功夫,令他早日返回北阴。
明展眉已找回失踪的二公主,那也是明展眉亲生的,明雪颜承位的机会自然更加渺茫。
明展眉私下与封问心透露,有继续与封家联姻的想法,相对于已然和亲,不洁的长公主和三公主,这二公主显然更合封家联姻的意。
在封家眼里,既然可以顺理成章,又何必劳心劳力去拥趸一个不受当朝国君待见,又已和亲的长公主?
封问心已经知道封夜行私自动用人手在北阴对明负雪下杀手的事了,骂他糊涂,叫他及时收手,不要拿国家安危作赌,莫要将事情再弄得一不可收拾。
封夜行焦头烂额。
封夜行舍不得弃了明雪颜,他为了明雪颜吃了许多苦头,哪里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毕竟是有些真感情在里面的。
但比起以前的义无反顾,他到底还是生了几分犹豫。
如今心爱的女人在日日等他杀了明负雪的消息,又不想明负雪死在东彦惹来明展眉的恼恨,而家中的老父亲要他及时止损,不想明负雪死在北阴。
他优柔寡断又左右为难,既狠不下心叫明雪颜失望,又担心引战事,让盘踞在北阴做逍遥土皇帝的封家动荡不安。
思来想去,觉得如今这种局面,哪里还能做到像当初那般万般小心面面俱到,只能折中一下,让明负雪死在东彦,既可遂了明雪颜的意,又可叫东彦无从寻找北阴的麻烦,相比之下,明雪颜一直担心的明展眉的恼恨算得了什么?
她反正,已没了承位的可能。
封夜行想到这里,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安排,他会与最有可能承位的二公主明黛远联姻,但他也会纳长公主明雪颜,护她一世周全。
至于明负雪,既然已经亏欠了,那便亏欠到底,来世再还吧。
……
步天行得知6奇年已经找到明负雪的消息并在返程的途中,这一段时日心情便显得尤其的好。
他已经在脑中幻想了无数种折磨明负雪的方法,誓要她收起四处奔逃的野劲,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为此,他已经开始招募最好的匠人进府,为他的内宅量身订做铁链和囚笼。
明雪颜的贴身婢子暗香每日里都要去那外围探头探脑一番,回来后便给明雪颜绘声绘色的讲进展,那偌大的一间厢房,门上窗上添了许多铁栏杆,瞧着哪里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给猛兽住的。
原先还忐忑王爷对明负雪过于重视了些,新选的厢房都在王爷的卧房之侧,以为强要明负雪回来,是要重拾恩宠,却原来,竟是惦记着要折磨她。
暗香眉飞色舞,满含对明负雪的轻视与不屑。
可明雪颜却没这么乐观,步天行上心过了头,这么长一段时间,竟是满脑子都围着那不知身在何处的明负雪打转,整日里绞尽脑汁要将她弄回来,简直魔怔了。
偶尔来她这里一回,一边弄着她,还要一边说些不堪入耳的“抬高些……再张开些……明负雪就比你知情识趣的多。”
明雪颜胡思乱想一通,脸上布了霜,手底下的琴越弹越急,越急越乱,良久啪的一声,她按住琴弦,对暗香问道“卫镇抚使可在府内?”
暗香回道“还不曾回来。”
明雪颜贝齿紧咬,一挥袖,旁边的香炉滚在地上,一地的香灰。
听闻昨日步天行便令封夜行出了府,这已近黄昏,却仍未归,连着人报个信都不曾。
明雪颜哪里感觉不到封夜行近日来对她总是敷衍,可她如今在东彦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封夜行,哪怕办事不力也打不得骂不得。
而步天行这反复无常的更是叫她无从下手,曾经盛极一时的宠爱有如昨日黄花、镜花水月。
她至今仍不明白明负雪究竟又是哪里重新吸引了步天行的注意。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暗香唤人来收拾香炉,步天行却这时兴致勃勃的踏了进来“嗯?这是怎么了?”
明雪颜急忙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行礼“王爷。”
步天行随意摆摆手,行至罗汉床前歪了上去,拿了一粒小案上的枣子吃了,这才说“过来陪爷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