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行待卫子卿去见明雪颜后,就将那些送人参去白石城的人唤了进来“如何?”
为的荣贤回道“瞧着绵软无力,气虚体弱,不像是作假。”
步天行哼笑一声“这是有多不想回本王身边?一路都好好的,临到了,倒是病了。”
荣贤又道“届时请宫中御医来一趟,一瞧便知。”
步天行静了片刻“不必了,她若是装病,再惊动了王兄,依王兄那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怕又要叫人送她回北阴。”
他若不依,少不得又要挨骂挨打。
荣贤笑了起来“王爷情深,这是舍不得了。”
这‘情深’二字听得步天行自己都忍不住嗤了一声“本王从前觉得她烦人,她不烦人了,又觉得她招人。”
他自己回味了一番,然后才又道“本王此番令卫子卿去北阴取一样东西,你们收拾收拾,明日随他一同北去。”
荣贤等人与凌云卫不同,荣贤是步天行自己培植的亲信,自步天行出宫开府时便跟在他左右。
武功不如凌云卫,但胜在对步天行个人忠心不二,而不是如凌云卫效忠的是王权。
他们多数人的父亲皆在朝为官,自己本身也有功名在身,不是奴才。
荣贤听闻小心问道“不知要取的是何物。”
步天行压了压眉眼,不想知道的人过多,但也心知叫他们跟去,必然瞒不住,他将荣贤唤到跟前,小声耳语了几句。
荣贤微有些色变“她们好大的胆子,这不是在欺您……”外面皆传是步天行有碍才致不孕。
步天行抬手按住他的肩,制止他接着说下去,将其他人挥退,这才说道“想必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的王叔,镇北大将军,其父乃为明氏子明越……”
那时的东彦长公主步梦遥,身体有些不好,御医言其不宜有孕,明越与步梦遥虽是和亲,但恩爱异常,便向北阴求来避子秘药。
后来步梦遥身体有所好转,便一心想要生个孩子,可这避子药的解药却一药难求,因量极少而一直由北阴国君把控在手中,明越不得已,亲自回北阴求解药,北阴国君恼他因一己之私向东彦泄露了王室秘辛,诸多刁难,最后还是东彦施压,才使他费了许多功夫和时日得来一颗。
也是因为如此,步天行这一代东彦王室才会知道有这秘药的存在。
但他与步若鸿是不信的,只觉得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神奇的药,只当是凑巧罢了。
可如今明雪颜与明负雪不孕的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于是他多次试探,可明雪颜至今一口咬定她的身体不能生养是因明负雪毒害的原因,却默认明负雪是服了药,毕竟这样的行为有些欺人,为妨步天行动怒,迁怒她与北阴,只说那药必是明负雪私自偷服的。
步天行哪里信她的鬼话,以当初明负雪对他痴缠的态度,就断不可能不愿为他诞下子嗣,而自愿服下。
除非是有人特意喂下的。
不是明雪颜,就是明展眉!
步天行刚动了直接找明展眉要解药的念头,明雪颜就似乎看出来了,劝说如果直接去要,这种欺人之事,明展眉必会抵死不认,反而误事,不若按她的计划行事取得解药,还能各自留存颜面。
说的极是,却也有些作贼心虚之态,该是怕叫明展眉知道她泄了密。
可明雪颜明显不知道步天行比她想象的知道的要多。
步天行觉得她言之有理,但他属意6奇年再入北阴取药,毕竟6奇年刚刚从北阴回来,又得步若鸿信和闻青灯信任,算得上可靠,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很合适。
可他刚刚表态,明雪颜就提出了相左的意见,她属意卫子卿,言谈之间,对卫子卿很是有些莫名的亲昵和信赖,瞧着却又有些刻意。
像是在暗示什么。
这让本来不甚在意的步天行便在意了起来,前前后后一联系,便生了疑虑,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却觉得哪里都不对。
此时步天行便道“那卫子卿,本王总瞧着他不简单,本王要杖毙明负雪那一日,他将明负雪讨要了去,从前不觉得什么,如今倒叫本王有些生疑,此次王妃又点名要他前去北阴,本王瞧着……怎么两位北阴的公主都与他这般亲厚……”
荣贤想了想“王爷是说,卫子卿与北阴……”
步天行望向远处“就是不知,也兴许是本王多心,你们一同前去,给本王盯紧了,他接触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他武艺高强,要多调些人手在暗处跟随,以防有变,最重要的是,切莫叫他跑了。”
荣贤应了是刚要离开,步天行却又叫住他“若他这趟取不到药,也不必再管颜面不颜面,直接找明展眉要来!这药,我势在必得。”
荣贤领命退下后,又过了许久,一人匆匆而来,附耳道“他二人于鲤池上相谈,不宜靠近,再则水流声过重,听不清内容……不曾有逾矩的举动。”
此人说完便站在步天行身后,仿似一直就在这里一般。
没过多久,卫子卿执了书信过来奉上,步天行打量着他“子卿与王妃是有多投缘,竟耽搁这许久?”
卫子卿急忙道“卑职对北阴有些生疏,才多问了些。”
步天行勾了勾唇“无妨”,然后将那两封书信拿来瞧了,封面无字,封口处尚未封泥,是等他随时查阅的模样。
步天行将信件取出看了,是写给一个叫黄全的内侍和一个叫符谦的人。
给符谦的信,是需要符谦向黄全递话,叫他出宫相叙的意思。
给黄全的信,则是要他取解药交与送信人。
步天行没瞧出什么破绽,步骤是对了,却还是感觉人不对,那药不是由国君掌控?区区一个内侍能在不惊动明展眉的情况下得药?
他不动声色的将书信还给了卫子卿“休息一夜,明日出,早去早回。”
卫子卿领命刚要退下,步天行突然又道“负雪如今的性子可有乖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