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芳官与文杏的昏迷不要显得那么突兀,他们只打晕了一众内侍和奴婢,文杏是真晕。
但他们不可能同时击晕那么多内侍和奴婢,终归是引来了园子里剩下的值守,时间更加紧迫了。
因为早就解决了一批的原故,又有先后远近的关系,这些凌云卫对他们暂时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但他们必须要控制在凌云卫大规模的来临之前离去。
‘行刺’得手后,这十来人便开始在园子里分散绕弯子甩脱追兵。
随着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追兵追着追着,刺客的身影就都不见了,只觉得哪里都是自己人。
听起来似乎大费周章,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让自己人在接下来的彻查和追责时,少受些牵连。
闻青灯的怒气根本平息不下来“你不觉得这很容易让人怀疑是内部出了问题么?你们是打算滚回隶元上府了吗?”
纪彦清笑了一声“兄长可知明负雪手中有一批人?”
闻青灯没转过弯来“难不成行刺的是他们,可那有什么用,若被人现有人放……”
纪彦清打断他“不,他们只是在子时过半时一起出了一趟圣京城。”
闻青灯凝滞了一瞬“你是说……你是说……”
“王府遇刺的消息会传到城关,那里的守备会查到有一群可疑的人曾深夜出了城,无论是人数还是时间都过于巧合,届时所有人都会以为刺客已经逃出了城,凌云卫虽然有失职疏忽之罪,但主要的罪责还是在值守,因为他们的目光会放在刺客是如何入的府,按时间来说,这于夜巡,其实关系不大,即便要罚,罪不致死。”
闻青灯冷笑两声“说得轻巧,你说的这些是在步若鸿肯与你讲道理的情况下,他盛怒之时,你当他会把你们的责任划分的这么清楚么?你们这是在赌运气!伴君如伴虎不懂么?……这都是明负雪想出来的?她懂个什么?你们就那么相信她?只为了演一出行刺的戏码?”
这女人手里不能有人用,要不然野心稍大些,都有胆子弑君。
纪彦清沉默了片刻“也不仅仅为此。”仓促行事时,就做好了事败逃走的打算。
闻青灯突然有些懂了“她如今生命垂危是装的?她想做什么?假死?这么多御医如何假死?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纪彦清默了一下“我也不确定……”这世间也没有假死药。
过了不久,城门守备果然上报了子时过半时,有十数态度蛮横的江湖人曾一起从西门出城,城守心生惧意,检查得敷衍马虎。
步若鸿并没有立即撤销城门许进不许出的命令,只是又拨出五千凌云卫依据城守给出的模糊信息和方向去追捕。
而其实何二等人离京后便换了身衣裳,刮胡子的刮胡子,抹脏的抹脏,分散开来,不过是转了个弯到了另一个城门,掺在陌生人里,再度6续回了圣京。
留下两人在王府外等候消息,其他人则继续兢兢业业的改装胭脂铺。
……
御医都被步天行强行留在了栖雪苑里,不得已,时不时开一些解毒药方出来,有些宫中和王府没有的药材,就要派人出外抓药。
文杏大着胆子找步天行请缨,说是在外面抓药以防有人在药中做手脚,还是她亲自去比较好。
步天行允了。
文杏就拿了方子出了府,再回府时,手中都是药包,但袖中就多了一些装有押不芦解药的小瓷瓶。
主要也是怕御医太多,在栖雪苑煎药,容易让他们闻出味来。
文杏往返第三趟时,天色已有些暗了,在离栖雪苑不远的地方,突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记,她吓了一跳,转身去瞧,竟是暗香。
暗香不由分说将她拽到一旁隐蔽的地方,问道“侧妃如何了?”
文杏眼睛一红“还是老样子。”
暗香忙劝道“哎哟,她又待你不好,你还为她哭上了。”
文杏蹙起了眉“胡说什么……娘子没有待我不好,只是不如待芳官姐姐亲近。”
“是是是,那不就是不喜欢,我们公主就喜欢你这样乖巧听话的,总是拿我与你比来着”暗香突然话锋一转“你买这许多药,怎么不叫个人帮你拿,来来来,我帮你拿。”她边说边上手去拿药包。
文杏赶紧推辞“不用了,我不与你多说了,我要进去了,还等着用药呢。”她说完便跑了。
暗香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
中了毒的人抵抗力下降,傅雪还不到晚间时已隐隐有了热的迹象,
芳官就决定给傅雪喂解药了。
为了不显得太突兀,她暂时只喂了一半。
文杏在一边打着扇子,芳官便学着傅雪教过的法子,将她翻来覆去的用烈酒给她擦拭去热,御医端药来瞧时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香。
芳官怕他们又给傅雪灌药影响了押不芦解药的药性,忙道“也不知是不是上一味解药起了作用,我听娘子的吐息似乎重了一些。”
御医闻言大喜,连忙将药放到一边,来给傅雪把脉,果然脉相渐渐清晰了起来,就是时断时续。
待轮到之前给傅雪瞧过心疾的御医把脉时,欣喜之余又觉得这场景、这不稳的脉相似曾相识,但他此刻只觉得劫后余生,哪里有心思细究那些。
步天行在御医处听闻这个喜讯,也进屋子来瞧了瞧,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
傅雪又被芳官翻成了趴着的姿势,右手搭在床沿,步天行不知是情不自禁还是如何,将傅雪的手握在了手中,因为热的缘故,手心湿热。
与昨日抚在他手臂上的温度大不相同。
芳官站在一边目光凝在了他们相握的手上,完全不受控的抬高了两道眉。
这你秾我秾的什么意思……
一直跟着步天行的沧浪低眉顺眼的瞟了一会,心道这才是患难见真情。
步天行捏着傅雪的手把玩了一会,想到这只白皙细嫩的手,曾经抓着锁链、提着鞭子、捏着簪子……步天行陡然将她的手撇开,噌的站起身来,离开床边四五步远,突然冷冷问道“她上的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