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现在你就是唯一的华了!”
然而门扉打开的第一瞬间,她便被一道强光闪到了眼睛,差点儿毫无形象地将喷嚏打了出来。
“你是……”
院中站着一道人影,方才闪到识之律者眼睛的,就是日光在那袭白衣白发上的反射。
“嗯?”
钗子尾部的吊坠随着脑袋的转动于空中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白衣上作为点缀的几缕红色划出了并不耀眼的痕迹,却在无形中将日光的反射切割成了许多部分。
真是奇怪,记忆里这个家伙小时候明明是一头乌发,却不知为何白头发越来越多,直到一头青丝变成三尺素练……
“凌霜?”
“师傅,你醒了。”
凌霜依旧是标志性的扑克脸加死鱼眼,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识之律者总觉得她的嘴角向着一边微微翘起,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你怎么一大早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实说,识之律者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弟子。虽然这家伙确实很争气,但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对周围冷漠的态度,以及时不时让人下不来台的毒舌……她不知道对于别人来说怎么样,至少对于她来说,是有些难以应付的。
当然,仅仅是不那么喜欢,并非讨厌,至多就是一大早上起来看到那张脸会暗道一声不走运的程度。她还是很尊重华原本的人际关系的,毕竟想要成为真正的华的话,当然要得到所有认识华的人的承认啦!
“一大早吗……”
凌霜的眼皮耷拉着,语气于平淡中又带上了一丝不屑的意味——这一次,识之律者是真的感受到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凌霜就伸出食指,向着头顶指了指:
“这可不是一大早了,师傅。你这是懈怠了吗?”
识之律者并未抬头看天,她不想让她自己的眼睛遭罪。但只要低头看一眼脚下缩成一团的影子,也能看得出现在的时间吧。
“啊……哈哈哈……这个……这不是一想到今天就能再见到你们七个了吗!一激动就有些睡不着觉,然后就……啊哈哈哈……”
识之律者试图蒙混过关,她说的也不全是谎言,昨晚的时间,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些难熬,有些难以入眠。
但凌霜只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师傅不用说场面话,毕竟五百年前发生了那种事情,师傅失眠的原因,是不想见我们七个才对吧。”
识之律者一脸懵逼。
她根本不知道五百年前发生过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啊!鬼知道五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她真的不知道啊!!
说来也是搞笑,她明明拥有近乎所有华的记忆,可偏偏几乎所有的关键处都留下了大片的空白。
她甚至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昨晚只是将那支羽毛禁言,而不是直接将羽毛中的记忆抽取出来算了……
“对了师傅,今天一大早,山上的弟子们就全部下山‘走江湖’了,所有的长老也都派出去暗中保护弟子了。这两天太虚山会变得有些冷清,不过您老人家也喜欢这种氛围吧。当然,用素裳的话说,就是正好给大家重逢空出时间和空间来。决定做的有些仓促,本来想一大早通知你,结果你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嗐!这算什么!在这山中苦练十年,不如下山行走一个月。我向来是支持年轻人多走进江湖历练的嘛!这种好事当然不可能反对!”
“呵呵。”
凌霜的脸颊抽动了两下,识之律者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犯傻了。
那个老古董当初,似乎很长时间不允许她们下山来着?
她连忙笑着做出解释:
“咳咳!人随着年纪变化想法也会变嘛!现在看看,过去的我,有些地方实在有些不可理喻了,凌霜你看,现在的我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她面带笑意地与凌霜对视,但笑容却在一尘不变的死鱼眼注视下缓慢消退,不过这一次,直到最后,还是凌霜先一步移开了眼神。
“未必。”
“哈?什么叫未必!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的未必?什么**的叫**的未必?”
凌霜没有理会师傅的发电,她下巴昂起,用右手轻轻拢住了自己的长发,仿佛早就预料到下一刻会有乍起的风将她的钗子吹的叮当响。
“还有一件事,师傅。逆熵来接引琪亚娜与芽衣的舰船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到太虚山了。那两个女孩算是您的同学?还是战友?听说那位帕朵小姐也要跟着她们回逆熵。您要去道个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