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摊开手掌,向前送了送,淡淡地回了句:
“好啊,那你走吧。”
“……”
“…………”
“啧。”
梅比乌斯将脑袋靠在坍塌的断墙上,深呼吸了一个来回,而后低下了头。
“废话说了这么多,其实你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吧。不过,你应该还有话要和我说吧。倘若真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要我再将你封印,以你的脾气……应该会拖着伤直接攻击我才对。”
“……”
“别沉默了,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不说的话,我和华就走了,你请自便。”
“呵……”
梅比乌斯冷笑了一声,而后拍了拍身侧的空地。
“你先坐下吧,确实有几句话要说,但那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问题。而且……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即使不考虑仅剩一次使用戒律的机会,又还能撑多久呢?”
“至少足够见到结局了。”
梅如此说着,听起来让人觉得她是在刻意抬杠,但即便说着这样的话,她还是没有一丝抗拒,也没有多少警惕地坐到了梅比乌斯身边。
至于从几句话前就开始什么都听不懂的华,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梅比乌斯另一侧的位置,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自觉一点转过身,姑且算是充当两人的卫兵罢了。
五万年前……即使那段时间相比于经历的一切短到只像是一场梦,却终究还是以肌肉记忆的形式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不过……
“你走什么?也过来坐啊。”
梅比乌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毕竟和米凯尔有关,现在的你也有权利知道吧。而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用防着谁听见。仅仅只是有必要说出真相而已。”
“什么事?”
华带着疑惑坐到了梅比乌斯身边,又浑身不自在地扭来扭去——毕竟自己、梅比乌斯还有梅博士三个人肩并肩潦草地坐在一起的事……不,仅仅是肩并肩坐在一起这件事,就是五万年来从未生过的,也是在各种意义上都让她觉得相当尴尬的事。
她终究是一个战士,不管以战士的标准来衡量到底合不合格,但她显然不认为自己能跟上两位博士的脑回路。
只是,在打定主意只听不说后,华又有些担心地伸长脖子看了眼不远处不知为何没有走开的姬子。
在她身旁,梅比乌斯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火红色时,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故意加大,像是生怕有人离得远了听不见一般:
“事到如今,不……应该说,早在很久之前,你们就应该从阿波尼亚那里听说了——那个女人到底用自己的……消散换来了什么吧?”
“嗯,【命运的丝线被斩断了,我方才仰望夜空,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是米凯尔以终焉的姿态出现的那天,阿波尼亚就和我说过的事。”
华在一旁抱住了自己,一言不。
“米凯尔所谓的【剧本】,你应该是第一个拿到的吧。”
“嗯,那是第九次崩坏之后,第十次崩坏生之前的那段时间。”
“果然比我早得多啊,我可是在【新世界】里才拿到那种东西的。”
华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因为她真的没有拿到那种东西。
不过,所谓剧本,就算根本没看过,考虑到米凯尔的行为和两位博士的口吻,大概也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呢,你要说的事,和那个剧本有关?”
“你没现么,现在的一切,已经和剧本上完全不同了。虽然大体上依旧遵循着那个框架,可有太多太多细节上的改变,就说一件事——所谓的【x-1o】实验并没有生,希儿没有沉入量子之海,布洛妮娅也并没有因为实验的失败失去双腿,进而连大脑的情感模块都受损了。她们所经历的是与剧本上完全不同的成长路线,恐怕性格也有微小的差异吧。
“但这并非是米凯尔或者我横加干涉的结果,仅仅只是意外,或者说,由于米凯尔的存在,这个新世界的一切倘若真能严丝合缝地按照剧本走下去,那才是意外。而因为命运的丝线被剪断,即使是终焉的力量也无法再像我们那个时代一样,将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命运纺织……”
“所以?”
“所以,在过去的五万年里,尤其是人类正式步入【文明】的五千年里,我和米凯尔一直在做的,便是对世界的展做出手动的【修正】。就好像园艺修建一样,把不应该存在的枝丫剪去,让应该存在的枝丫能够顺利成长。本该一直如此才对——”
“等等,梅比乌斯,难道是……”
华想到了什么,难得鼓起勇气,径直打断了梅比乌斯的话。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