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管生什么,我会保护好你。”
华没有回应,但米凯尔能感觉到她的肌肉紧绷,五指已然攥成了拳头。
“放松,放松,不要太紧张。”
米凯尔轻声劝导着,新兵总是容易在战前因为紧张而流失大量体力,这不是个好现象。
他说话的时候也同样没有移开视线,只见村长本人又不知从何处推出一个大缸子,几个看上去瘦弱无比的男人帮着一起推到图腾柱的下方。
其余人在图腾柱另一边点燃了篝火,而后……除了村长夫人外,其余人一声不吭的……一人掏出了一把匕。
“啊!”
华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这轻微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是那么刺耳,所有村民都在第一时间转头望了过来,他们的眼里反射着篝火的光芒,又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出声的华。
可他们似乎对这两个外来者并不感兴趣,很快就转过了头,看向了绑在柱子上的男人。
这些村民们终于开口了,但米凯尔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无分男女,无分老幼,每一个人都双手握住刀柄,放在胸前,面向图腾柱,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在祈祷——根本不用什么提示,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动作之一。
他们在向一个被他们束缚住的男人祈祷。
短暂的祈祷后,村长夫人将第一个木凋扔进了火堆。
随着“彭”的一声沉闷回响,火星四溅,火光摇曳,村长挺起老迈的腰杆,第一个站到了图腾柱下方,伸出了满是血污与锈迹的匕。
“他们要做什么?”华心中大概有个猜测,但那个猜想太过于荒谬,太过于挑战作为一个“人”的心理底线,以至于她的头脑还处在完全懵逼的状态,只是眼睁睁看着那把匕距离柱子上的男人越来越近。
“扑哧!”
米凯尔捂住了华的眼睛,但那利器入肉的声音一丝不差地传入她的耳中。
怀里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就连米凯尔自己也觉得手脚凉。
男人的小腿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明明是冻僵的身躯,冒着热气的鲜血竟汩汩涌出,流入了那个漆黑的大缸。
村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扔下匕,用两只手直接盛起滚烫的鲜血,捧入口中。
米凯尔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这种颤抖毫无疑问是源自恐惧——即使他再怎么强大,这一幕都远远过了作为一个人能接受的心理底线。
米凯尔甚至怀疑,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律者看向这副场景,也必然会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停下!”米凯尔大声喊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麻烦,他直接一个人过来,把千劫带走,不听话就打一顿再带走,不就行了?但他为了尊重千劫自身的意愿,也是想给一直心情不佳的华放个假,谁想到居然正好碰到了这么可怖的瞬间。
可没有人在乎他,村民们已经自排起了队伍,伴随着一个又一个木凋被扔进火堆,他们快有序地在男人身上划开一个个大口子。
“停下!”
米凯尔已经顾不得对普通人出手这种所谓的底线了,第二律者的权能动,很快就会将整片空间的运动全部停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正好撞上这一幕——
这根本不是什么篝火晚会!更不是什么欢迎会!
这是一场祭祀!
可是……祭品是谁呢?
祭品是谁呢?
是绑在柱子上的男人?
是扔进火堆的木凋?
还是这些村民自己?
或许都是。
但是,为什么要把他们叫上?
米凯尔一咬牙——答桉其实很简单,他和华也是祭品之一。
可是,谁来收取祭品?
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第二律者的核心已然结成,可他还没来得及制止那些村民,就通过空间的权能感受到了更多的、来自村子外面的动静。
木墙、房屋径直被推倒,在石制矮墙上插着的火把的照耀下,数之不尽的崩坏兽现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