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帕朵毕竟是普通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无法自保,而樱……
当然,他也不会将这些心中的权衡告诉苏,而是澹澹地说道:
“如果现在执行任务的人不是樱,而是凯文,相比你心里会放松许多吧?对我而言,樱是值得完全……哦?回来了?”
“嗯。”
直到那声清冷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莫名而来的刺骨寒意吹拂过后颈,让那里的汗毛根根直竖,苏才意识到她的归来。
“樱……”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寒意如潮水般褪去,就彷若时间倒流了一般,重新回到少女体内。
苏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来,即使先前已经见到过,第一眼还是很难将视线集中到少女头顶那一对细长的粉耳之外的地方。
樱在看着米凯尔,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可米凯尔除了最开始那句“哦?回来了?”之外,就再也没开口。
少顷,他才用比方才那寒意更加冰冷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樱。”
对不起?什么意思?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他不知道这两人生过什么,但他好歹兼修过心理学,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便意识到——米凯尔是真的对面前的少女存着某种意义上的极度愧疚,以至于不得不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比残冬的气温还要冷。他只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彰显自己的某种坚强,亦或是不想让对方看出他心底的脆弱。
可少女真的明白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使得那一对细长的耳朵摇摆起来,她说:
“你不需要这么说,我并不认为你做了什么需要我道歉的决定。米凯尔……大哥,你应该清楚,如果我并不想接受的话,梅比乌斯并不能强迫我。”
“可你也不是因为梅比乌斯才……”
算了,自作多情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况且……他早在一年前向梅比乌斯提出融合战士这一概念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天了。
这也是命运的必由之路,无可违逆、无法更改。
如果恶心一点,还能自我安慰说:只要之后战胜了崩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米凯尔说不出来。
倒不是不够恶心。
而是他甚至并不认为到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那不说这些了,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人不多,而且也并不都是战士,明哨很松懈,暗哨倒是很尽职。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希儿的父母与里希滕斯泰因家族来往的信件?其中有一封是‘少爷’的亲笔信,一直没有找到。听起来他们似乎是想对希儿下手了。”
“呼……还好!还好希儿离家出走了!”
苏连忙深呼吸两口,但紧跟着又紧张起来:
“那希儿……”
“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她的。不过……里希滕斯泰因家族吗?怎么哪里都有他们?那什么‘少爷’,该不会是勒兹伦吧?”
米凯尔和樱对视了一眼,在提到里希滕斯泰因家族的那一刻,再联想到崩坏病……
两人皆从对方的童孔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苏……”
“怎么了,米凯尔先生。”
米凯尔与樱齐齐转过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的那个真相……或许有些残酷呢……”
“?”
苏的眼神有些惊恐,又带着不可抑制的期待。
米凯尔摸了摸鼻子,要直接和他说吗?
算了,那种真相对于一个用尽各种手段,却只能无力地看着病人一个又一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医生来说,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他忽而又将视线转向樱:“还有什么现吗?”
“呃……”
樱很明显犹豫了一瞬间,而后才皱着眉从口袋中掏出两幅带相框的照片。
“这是?”
相框很明显有拆卸过的痕迹,看来那群人已经检查过了,照理来说这上面并不应该存有什么证据了才对。
可当米凯尔就着霓虹灯昏暗的光芒打量起这两幅照片……
他的神情由随意开始变得愕然,而后又变得复杂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