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奥托·阿波卡利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仿佛是个信号,站在她身边的女孩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喂罗刹人!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男人的声音飘飘忽忽,不再有过去不可或缺的傲慢,倒像是无根的浮萍。
女孩——即使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姑娘了,奥托还是更愿意在心中称呼她为女孩或者姑娘,就好像对方早已知晓他的真名,却依旧喜欢用【罗刹人】来称呼他一般。
个中原因,他其实很清楚。无外乎,奥托·阿波卡利斯是面向所有人的名字,但罗刹人,是只属于她和他之间的秘密。
奥托很清楚这一点,但在过往的五百年里,他从未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唯独今日不同。
他也无法说清楚自己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就好像他说不清楚脚下翻涌的云层明天一早会出现在何处。
“唔……”
罗刹人的反应——他第一时间声称自己没事,却又在每一个呼吸之间都穿插着叹息声的反应,让素裳确信他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毕竟,这是她认识对方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你……”
【说话】,如此简简单单的事情在一瞬间变得那么艰难,并非是做不到,而是需要精心打磨,以确保语言中不会有刺激到对方的存在……说到底,她也不知道罗刹人究竟是怎么了。
“以前的你,碰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在最后好好鼓励亚尔薇特,多少还会给点物质上的奖励吧。”
她只能这么说。
“哦。以前的我,这么恶心吗。”
“?”
猝不及防之下,素裳的一只手居然不自觉地抓住了奥托的袖口。
像是早就料到眼前的女孩会有这样的反应,奥托侧过身,松了松血红得晃人眼睛的领带,嘴角含笑地反问道:
“别说我了,你呢,素裳小姐。倘若是正式的访问,不会不提前与我知会一声,更不会是你独自一人前来吧?眼下可是你们神州的春节,我听说赤鸢仙人回到了太虚山,还把过去的太虚七剑全部召集了回来,也包括你的母亲,你们神州人不是最讲究过年要团聚么,为何要大老远跑我这里来?”
说完这一长串冗长的话语,奥托·阿波卡利斯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不光是神经大条的素裳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他自己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或者说,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变化的原因为何。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娘早就回川中去了。”
素裳不甚在乎地摊了摊手。
“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应该不差吧?”
“是不差,但是她老人家年纪越大,脑回路就越来越难理解。天天求神拜佛……算了,本姑娘也不好说自己娘亲坏话。我的师傅你也知道,我应付不来。师祖就更……至于师叔们,怎么说呢,交情也没那么深。”
“但这些都是借口吧?”
“呃……”
素裳抹了抹额角的汗滴,无奈点了点头,姑且算是承认了。
“老实说——罗刹人,我可不是想刺激你,只是……确实是米凯尔让我来的。”
“……”
“你也知道嘛,他跟我师祖有些交情,所以也……在……太虚山,嗯,这段时间他基本都在。”
“你呀,就如此坦荡地说出来了?”
“那又怎样?天命和神州的盟约里可没有一致对抗世界蛇,本姑娘可是连夜找出来一字一句看了一遍呢。”
“呵呵。”
奥托忽然有些想笑,而看着眼前女孩故意做出的,与五百年前一般没心没肺的笑容,他还真的笑出了声。
不同于早已熟稔于心的各式各样的假笑,这一次的笑,是发自内心,却又不明缘由的。
但这种事也无所谓了。
“所以,那个男人是怎么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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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有问题!
奥托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距离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已经过了了好几秒,警惕心才姗姗来迟。
但又过了两秒后,他才又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作为对方敌人的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