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做给他看的。”蒋阮一笑:“连翘,白芷,走吧。”
三人走到厅中,蒋素素和蒋丹居然也在,此刻蒋素素正与那少年说着话,李安道:“二小姐如此妙人,却被妖魔附体,得去家庙深居,实在令人可惜。”颇为遗憾的模样。
蒋素素一双美眸盈盈含水,瞧着便是强自忍着委屈,一眼看上去便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都是……素娘的命。”这个李家二少爷与大少爷完全不同,李杨成了那副模样,今日李安到来点名要见她,蒋素素心中还有些害怕,待见了面李安却是十分温柔,丝毫没有怪责,反而听说了她要去家庙的事情还轻言安慰。蒋素素心中闪过一丝恼恨,这就是夏研之前想为蒋阮安排的亲事,这样一个丰神俊朗又温柔的男人,为何蒋阮总是这样好命!
蒋阮站在厅前,自然将蒋素素娇羞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划过一抹冷笑,蒋素素还真是天真,真以为坐在她面前的是温柔的贵门少爷么,这位少爷的心思,可比最毒的毒蛇还深沉。
蒋丹一直保持怯怯不安的表情坐在一边,见了蒋阮到来惊喜的开口道:“大姐姐!”
蒋素素与李安一同朝蒋阮看来,蒋阮微微一笑,缓缓上前冲李安行了一礼:“见过李二公子。”
李安飞快的打量了一下蒋阮,笑道:“蒋大小姐。”
蒋阮在蒋丹身边坐下,看向李安:“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她懒得废话,单刀直入的问李安,李安眼中划过一丝精光,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家兄在贵府出了点事……”
“哦,大公子如今怎么样了?”她语气担忧,目光却平静。
“不太好。”李安垂下头,叹道:“当日在贵府伤的很重。”
“真是不幸。”蒋阮道。平平淡淡的语气,不知怎地,听在李安耳中竟然十分刺耳,仿佛带了几分笑意一般。
“大姑娘对此事有何见解?”李安提高声音道。
“不过是误会一场,”蒋阮笑道:“二妹年纪小不懂事,不过阮娘想,令兄也不是全无错处。”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的一派轻描淡写。蒋素素却在一边听得怒火攻心:“你……。”她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方才在厅中,她明里暗里透露了不少消息给李安,将矛头全部转向蒋阮。
“只是误会一场?”李安笑了:“我却认为,似乎是像有人故意安排的,大小姐认为是误会?”
“阮娘自然认为是误会,”蒋阮微微一笑:“若是大公子有别的想法,自然可以去京兆尹那里讨一个说法。实在不济,还能让宰相大人在上朝的时候指责父亲,陛下有心为令兄做主,也会责罚我的父亲,阮娘虽然身为蒋家人,也只遵从律法。不过阮娘也得提醒大公子一句,当时的起因,令兄也要付一半责任,蒋家真的受了追究,李家想来也不会全身而退。”
李安定定的盯着蒋阮的眼睛。她明知此事若是捅到京兆尹那地方,全京城都知道李杨被阉了这件事实,现在全面封锁了消息,若是真的被传出去,以李杨的性子,整个人恐怕活着也是颜面无存。况且若是真的那样,宰相府恐怕要重新洗牌。京兆尹都不能说,向皇帝告状也就更不可能了。蒋阮看似大方,实则说的每一条路都是死路。他心中兴趣陡然起来,笑道:“那蒋小姐认为,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那就看宰相大人怎么想了?”蒋阮微微一笑:“不过,此事一出,宰相府日后的前程,可就靠二公子了。”她语气平淡,眼神却意味深长。
李安怔了片刻,突然拊掌而笑道:“有趣,实在太有趣了!大小姐如此聪慧,真是让人不难动心。”
蒋素素身子一僵,眸中闪过一丝愤恨,只听蒋阮淡淡道:“李大公子之前也对二妹很是动心。”
李安话锋一转:“听说大小姐生母是赵将军府中小姐,怎么如今却断了往来?”
蒋阮不动声色道:“私人已故,一切皆为尘土,包括故人。”
“那可不成,”李安似乎是在故意逗她一般:“过几日我要跟随八殿下治水,陛下此次对京中洪涝十分关注,听说大小姐表哥赵毅大人是京城守备,此次若是把握好机会,怕是要立下大功勋啊”
蒋阮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紧,面上不曾动摇半分,道:“那也与阮娘无关。”
“赵将军半身戎马,受过赏赐无数,如今看这京中有人开始食不果腹,真令人担忧。赵大人心怀天下,若是能分出一部分粮食给灾民,百姓一定对他感恩戴德。”
“公子,慎言。”蒋阮淡淡道。她知道李安这是在故意激怒她。即便赵将军府中有金山银山,如今京中灾民这样多,日后还有涌进来的流民,没有多余的存粮用金银高价去买,便是金山银山也会掏空。
李安哈哈大笑:“与大小姐一番话,受益良多。如今时候不早,我便先回去,日后再相见,希望大小姐还能如今日一般谈笑风生。”他俊秀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沉沉的眸子中却是望不到边的沉郁,像是淬了蛇毒一般
蒋阮颔:“一定。”
李安也不说话,转身离开。刚一转过头,面上的笑容尽数褪下,脸色阴沉的可怕。待出了蒋府,身边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问:“少爷,是蒋大小姐干的吗?”
“就是她。”李安翻身上马,那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儿,长了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面对他的质疑,她接受了,并且,还在向他挑衅!
他一抽鞭子,马儿长嘶一声,眨眼间便跑了出去。
京城的街道上,自然不只这一匹马,李安驾马奔驰的时候,与另一匹马擦身而过。那马是难得的良驹,一身乌黑亮的毛光华漂亮,马上坐着一带着斗笠披风的人。在城中的一座酒楼停下,将马交给小二,自行上了楼。
待走到二楼,婢子将他引导一处雅座,他拨开珠帘走进去,屋中人见到他,坐在一边的人眼前一亮:“二哥!”
关良翰是大锦朝的镇国大将军,骁勇善战,战神之名响彻四周,此次班师回朝,没有跟随大部队,先自己溜了回来。他向来是无拘无束的性子,皇帝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他看向叫他“二哥”的少年,正是莫聪。
莫聪道:“二哥,你上次说给我带的西北的狐狼崽呢?”他早就想要那样一只小狐狼崽子偷偷养在府里。
“过几日等队伍回来给你送去,”关良翰三十出头,生的魁梧英俊,偏生留了满脸的胡子,乍一眼看上去凶神恶煞:“我看京城的脂粉气把你熏得跟个女人似的,改日让你跟哥哥去大漠那边锻炼锻炼,瘦得跟猴似的。”
莫聪不服气道:“二哥,那有什么好?看你整天只知道打仗,白长了那么大个子。再说瘦怎么了?三哥也瘦,不照样挺好的。”
“你能跟你三哥比?”关良翰作势要抽他:“你三哥一指头能把你碾死。”
一直坐在一边沉默的萧韶终于抬起头:“老二。”
“我说老三,你平日就是这么惯着这小子?一年不见,越没正形了。”关良翰道。
他们少年时候师出同门,一共八个师兄弟,关良翰排行第二,萧韶第三,莫聪第七,排行第八的,却是宣离。当初宣离上山学艺,学了半载,后来出了一件事,从此师门便当没有他这个人,此事大家都默契的不提。外头无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以只有私底下的时候这么叫。
“这次准备在京城呆多久?”萧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