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
给赵元琢一个机会,也给年少时的他自己一个机会吧。
赵元琢面不改色的起身喝了。
沈燃这才道:“还有一事,昨日皇后与朕说,希望朕可以放赵晴岚离开教坊司。你觉得呢?”
提及赵晴岚,赵元琢脸上的平静终于隐隐有了一丝裂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燃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他既然杀不得对方,骂上一万句“昏君”又有什么用,洗不清他父兄通敌的罪名,还会连累一心为他的薛妩和薛家。
然而他可以卑躬屈膝,只当做自已已经死了,却不愿他姐姐也沦落进与他一样的境地。
可这却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说由沈燃做主,沈燃会质疑他说谎,但他若是直言,再次遭到拒绝的话,恐怕就没彻底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过沈燃既这么问,应该就有很大可能同意。
默然片刻,赵元琢再度跪倒:“臣求陛下开恩,也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这就完了?”
沈燃仰头喝了一杯酒,漫不经心的道:“不趁机表表忠心?”
赵元琢低声道:“臣对陛下自然忠心,但并非是因为此事。”
“这话说得好。”
沈燃似笑似叹:“悄悄的,回去换身衣服,半个时辰后跟朕出宫,至于阿妩那里,什么理由你自己去想,不要让她担心即可。”
赵元琢未问缘由,只俯身叩,恭敬道:“是。”
…………
“陛下!陛下!”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元宝几乎要被沈燃这一出又一出给吓死了:“您几日之前才刚刚遇刺,现在连伤都没好全,刺客怎么回事儿也没闹明白,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出宫啊!更不能带着赵元琢啊!这万一他起了异心,这这这这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元宝的声音一高,就会变得又尖又细,震得沈燃耳朵嗡嗡直响。
他拧了拧眉,不轻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
声音其实不太大,只出了“啪嗒”一声轻响,但吓得元宝狠狠哆嗦了一下。
他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声音更尖细了。
沈燃:“……”
元宝跟文犀一样,也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年纪还比文犀大几岁,可是却没文犀稳重,对外人狐假虎威,没少仗着大总管的身份贪墨银两,而对着他时则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唯一的优点就是忠心,沈燃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而且对沈燃的安危极为上心。
虽然一直沈燃觉得他多半是怕自己失去了靠山,但看在从小的情分上,对于他做的那些事儿,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燃摆了摆手:“行了,不要再嚎了,起来说话,朕还有话要吩咐你,耽误了朕的事儿,仔细你的皮。”
听沈燃这么说,元宝吓得赶紧捂住嘴,哆哆嗦嗦地站了起^。
他掐着兰花指,扯着嗓子道:“陛……陛下。”
灯火摇曳之下,映的他那张满是油光的脸曾明瓦亮,几乎可以刮下来炒盘菜了。
沈燃:“……”
当初根本不应该叫他元宝,应该叫活宝。
沈燃道:“为防宫中有人窥探,这次出宫你就不必跟着了,叫人去喊李九霄来,照旧让他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