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亲我。
要吻久一点,就像我吻你一样。
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去,都习惯了,不要紧的。
言犹在耳。
司机和保镖见她表情不对,都有些头疼,其中一个忍不住劝道:“iria,我们再不回去,要赶不上飞机了。”
孟存汝“嗯”了一声,看着窗外:“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看看朋友好不好,他好像……”
她盯着车窗看了一阵,见担架被医护人员围着送上了车,眼泪不由自主就下来了。明明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明明不应当同情不应当心疼的。
就在几小时之前,他还气势汹汹地同她索吻,一转眼就人事不知,生死未卜了。
爱丽赶到医院时,方轶楷还在手术室里。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医院门口被闻讯赶来的粉丝堵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小姑娘红着眼眶抱团在哭。
爱丽头疼欲裂,悄悄从后门溜进去,找了一圈才找到一直陪着孟存汝的保镖小季。
“iria呢?”
小季表情麻木:“感冒,在休息。”一点没有让开的意思。爱丽从窗户往里瞥了一眼,果然见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悬空的盐水瓶十分显眼。
她叹了口气,又往手术室等候区走。
自从开始带方轶楷,医院简直就成了她第三个家,来医院的频率都快赶上住酒店的时间了。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维扬那边又来了电话,要她去看新闻。
爱丽跺脚,这个时候她去哪儿买报纸,出去等着被围观吗?她按着老板的提示在网上搜了搜,搜到的内容炸雷一样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叫alex玩赛车遇险,嘉盛小开逃婚陪床?!
孟存汝自己也在床上躺着好吧!
而且,明明是先“逃婚”,然后再出的事故。
抱怨完,爱丽又有些庆幸这些媒体的想象力还算匮乏——要是知道事情真相,恐怕就不只是爆点小新闻那么简单了。
非法拘禁、地下赛车、逃婚……那一条都够上十天半个月头条的。
手术从下午一直坐到凌晨四五点钟,孟存汝的感冒拖了这么多天,加上惊吓过度,转了肺炎。孟嘉山弄了专机把人接回了t城,爱丽却得继续在医院里等着。
程远琨不知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程远琮向孟家了提出要解除婚约,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程德彦和黄慧也对孟存汝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有些不满,隐然也是要退婚的意思。
安冉冉对此不屑一顾:“所以说甩男人就是要干脆,千万不能因为几句软话就妥协,你看,原本是你不要他,现在反倒变成他来嫌弃你了。”
简明看了窝在被子里的孟存汝一眼,打断安冉冉:“护短也不是这么护的,你订婚被人放鸽子试试?”
安冉冉呐口,看向孟存汝,孟存汝脸烧得红红的,垂着眼睛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iria,你到底……”她努力组织词语,“真不想嫁给姓程的,直接拒绝就好了,这样一闹,孟伯也不好收场。以后见面,多尴尬呀。”
孟存汝侧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安冉冉还要再说,被简明拉住:“算了,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去找奸夫,哪里还听得进去。”
孟存汝拉高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确实有心想去看看,方轶楷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不知到底……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两人分别时,他站在车外的样子。
安冉冉见她这样,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这才被简明拖走。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连秒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侧脸看着枕头和被子构筑的那一点儿缝隙,一点天光洒在地板上,将木料的纹理照得纤毫毕现。
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她以为是安冉冉又回来,干脆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床边停留片刻后,竟然坐了下来。
床垫微微下陷的感觉十分明显,她感觉到有手将自己脸上的被子拉开,头发被轻轻抚弄了一下。
这动作这样轻柔,却不像之前被方轶楷关起来时候叫人恐惧,惶然。
她睁开眼睛,孟嘉山穿了件浅色衬衣,有点斑白的头发叫日光照得仿佛褪色了,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爸爸。”孟存汝撑着床垫坐起来。
孟嘉山笑了笑,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脑后,问:“怎么把头发剪了?”
孟存汝不敢说是方轶楷剪的,默然垂下头。她这样的反应却让孟嘉山误会了,“剪掉头发,就可以不穿婚纱了吗?”
孟存汝惊诧着抬起头,孟嘉山继续道:“爸爸已经答应程家解除你们的婚约了,做生意讲的是好聚好散,既然没有诚心去做,开始就不要生这样的念头。”
孟存汝朝他挨了过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孟嘉山抱紧了她:“你跟你妈妈,真的是一样的。”
孟存汝勾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成年之后,父女两人难得有这样亲密的时刻。孟嘉山摸摸她剪短的头发,抚了抚单薄的肩背,叹息道:“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小子,想带回来就带回来吧。”
孟存汝震惊地抬头看他:“爸爸,你……你是说方……方轶楷?”
孟嘉山揉了揉她头发:“不是叫方小满?”
孟存汝张着嘴巴半天没合拢,孟嘉山继续道:“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这么疯的人我也没见过,当演员可惜了,应该送去战场。”
“他……他……”孟存汝不知要怎么形容,真话假话一齐涌到舌尖,急得额头都沁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