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见状走到摄像师那边帮忙挡着,又伸手搂住了他肩膀把人往台下带。
“小心。”
下了几级台阶,摄像终于放弃他们回了舞台。贺辞松开郁心澈,安抚地揉了揉他头,又低头凑过来要说话。
郁心澈这时情绪稍好一点了,对视间他看到贺辞眼眶也是红的。
“我没事。”他说。
“好。”贺辞也不多言,跟他并肩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气氛沉重,只有徐乐在讲话。两人找了位置沉默地坐下。
打满五局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席卷而来,也可能心里的痛苦占比更多,郁心澈只觉头疼手酸嗓子也干,他都快要没力气忍住眼泪了。
然而接下来还有赛后采访。
胜者承受所有人的夸耀和荣光,败者连落寞离去都不被允许,还要忍着苦楚心痛去回答自己为什么会输,去面对其他人的审判。
郁心澈觉得离谱,可游戏规则一直就是如此。之前连胜时他只体会到打职业的快乐充实,直到今天、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它的残酷。
短暂休整后来到专门的采访室,依旧是挡住了腿的落地桌,他们在桌后一一坐下。
前几个问题中规中矩,看得出来媒体也在敛着劲,提问的语气比以前轻柔。
郁心澈从进门那一刻就暂时放下了难过,回答问题还算配合。
轮到第五局时,不可避免提到了他的五杀。
“想问一下Breeze选手,是怎么想到买窃权之柄来改换装备的呢?”
“……”郁心澈不知是不是自己脑子宕机了,他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想到就是想到了,为了赢所以想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最后找到这么一条出路。
不过没必要这么说,接过话筒后他停顿片刻:“忽然想到的。刚好对面有日食我们有月食,可以偷。”
“嗯,好的。那还想问当时一打五时在想什么呢?”
“……”他喉结动了动,“想赢。”
“嗯,能理解的。那么Breeze也是第一次参加决赛,五杀过后论坛也都在说那波操作很帅,最后看到Burn推水晶时是什么想法呢?”
郁心澈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情不自禁回忆起Burn拼命点水晶的画面。
又想哭了。
他眼眶一酸,强压着情绪拿起话筒回答问题:“B哥很努力……不止我和B哥,大家,大家都,很努力在打,我们……”
他越说越难受,快忍不住时贺辞不小心把他那边的话筒碰掉了。
郁心澈听到动静低头去看,掉在贺辞脚边。他抬头看了贺辞一眼,贺辞也在看着他,神情很柔和:“Breeze帮我捡一下吧。”
郁心澈弯腰下去捡,贺辞伸手递来一张卫生纸,他接过,借着桌子的遮挡飞快擦掉眼泪,再出现在镜头前时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之后的采访还算顺利,正常结束后队员们回了酒店。
徐乐提前叫了餐送到用来训练的会议室里。
吃饭有时也是一种泄,而且TZ的其他四人不是第一次面对失利,即使心在滴血他们也能掩饰得很好,甚至比平时吃得还多。
小欧越吃越快,冷不丁还伸手擦擦眼睛。其他人也或叹气或骂人,各自有不同的宣泄出口。
郁心澈只进去拿了盒酸奶就离开回自己房间了。
徐乐不太放心,让贺辞去看看。
“不着急。”贺辞面无表情喝了碗粥,他其实也吃不下,胸口又闷又堵,每次开口时都只想重重的叹气。
但身体重要,而且他想给郁心澈留一点独处的空间,所以他强迫自己吃了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出去。
TZ不差钱,不过为以防意外,外出比赛一直是两人一间房。
贺辞象征性敲了两下门,然后刷了自己的房卡进去了。
五星酒店的高层视野很好,蓝紫色夜幕之下,郁心澈平躺在观景玻璃旁边的地毯上呆,看见他进来后站了起来。
贺辞把去餐厅拿的蛋糕还有水果拼盘放到桌上,喊他:“过来吃一点。”
“不饿。”郁心澈说,他眼睛还是有点红,但脸上还有衣领都很干净,没有泪渍,应该没再哭。
“甜的。”贺辞把蛋糕拆开,是巧克力味的,“黑森林,尝尝?这家很擅长做这个。”
郁心澈面露纠结神色,几秒之后过来了。
贺辞把位置让出来站到一边,他知道郁心澈还是不想吃,只不过是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郁心澈坐下来,尝了口蛋糕。
“有点苦。”
“还有水果。或者我们一起去餐厅看看,那边有很多吃的。”
“不用了。”郁心澈拿叉子吃了点儿水果,橙子吃得最多。
吃到一半他又转回去吃那块蛋糕,贺辞一直靠在桌沿上没说话,等着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