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陶洪反问道。
皇甫方回沉默了片刻,又说道。
“切记,是阻拒王廙进入荆州,不是要把王廙弄死在荆州,他如果要退回武昌,切莫追赶。”
“却是为何?”
“理由很简单,王廙除了是王敦的堂弟以外,还是琅琊王的表弟。这也是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其他人来做这个荆州刺史。”
皇甫方回又顿了顿,看了看陶家三个年纪最大的公子。
“还有一点,陶洪,你到荆州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让王廙的人打探到你的消息。”
“我懂,那样就给他们留下了话柄,我会小心的。”
皇甫方回点点头,三位陶公子各自启程,陶洪向西入江陵,陶瞻向南入豫章,陶臻向东入建康。
鱼在水里游,船在江中走。
朝武昌城,暮入江陵府。
陶洪戴着斗笠,潜了身形下了船,看到了码头上的江陵二字,悬着的心刚刚落下去,却看到马隽、郑攀就迎了上来。
眼看二人就要凑上前来参拜,陶洪急忙打了个手势,二人才停住各自的脚步,相互一看,旋即明白了陶洪的用意。
马隽轻轻咳了两声,手一指面前的船,说道。
“江上晚来舟,必有鬼魅事,都抓起来,带到太守府,本官要挨个审问,说不定哪个就是刘曜派来的奸细。”
身后的几十个官兵也愣了一秒,本来都是来迎接陶大公子的仪仗队,也没干过这种抓人的买卖。
各自相互看看,好在仪仗队的都是人尖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马隽的指令把那条可怜的小船上,连船夫带乘客,一共二十五人尽数抓了起来。
抓到陶大公子的时候,马隽又是一摆手,
“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把他押进府里去。”
陶洪被轻推着,进了太守府。
刚进了太守府,马隽就给身边人使了眼色,府门立刻关了起来。
“把他押到后堂。”
马隽一指戴着斗笠的陶洪。
不多时,陶洪被扶进后堂,马隽、郑攀陪侍两侧,中间的主位空了出来。
“好,辛苦各位兄弟,下去领赏吧,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一个字。”
马隽打了几个手下,顺手关上屋门,请陶洪落座。
“二位大人也请坐。”陶洪摆摆手,示意马、郑二人坐下。
“不知道大公子此次前来江陵是为了什么事情?”马隽身子探出半个,问道。
“二位大人都是家父最信任的亲信,我也就不瞒着了。建康要杀家父,二位大人说该怎么办?”
陶洪看看马隽,又瞅瞅郑攀。
郑攀腾得跳了起来,左手一撸右边的袖子,右手单指指向东方,破口大骂,
“奶奶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仁我不义,我可不认什么狗屁大将军,狗屁琅琊王,我只认主公,反了他娘了。”
郑攀骂完一气,眼睛向下斜着试探陶洪的反应。
只见陶洪没有赞成或反对,只是顺过身边的茶杯,揭开盖子来,品了三口。
“马大人,这茶,属实不错。”
“大公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不给咱出路,咱们何必要愚忠到底哪?”
马隽也站起来,跨步来到了陶洪身侧,与郑攀一左一右,把陶洪夹在了面前。
“先坐下,再着急的事情,也要先把这杯茶喝完不是?”
马隽看了郑攀一眼——大公子这个反应,是同意哪,还是不同意?
郑攀立刻摇了摇头,觉得陶洪的目光索了上来,又趁势转了转脖子,再用手拍了拍后脖颈,这才泄气似的坐下。
“二位大人的忠心,我都知道。只是二位大人势单力孤,远远还不是王廙的对手。”
郑攀扫了马隽一眼,目光再次放在陶洪身上——这话给了一个方向,对手从建康的大多数人,一下子缩小到了王廙一个人。
“主公在荆州素有恩义,末将相信只要旗帜一举,主公的那些旧将定会纷纷赶来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