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吃到你的手藝了。」醫生笑呵呵地對廚娘說。
他們都是年輕時就在叢家工作,如今人到中年,已經認識幾十年了。
阮余拿起筷子,又放下,側頭問醫生:「你知道叢向庭為什麼總在這個時間生病嗎?」
醫生頓了下,看了眼廚娘,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那個,從少有些心病,與其說是生病,更不如說是一種應激反應。」
「因為什麼?」阮余問。
醫生笑笑:「我不太方便說,而且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他和廚娘交換了個眼神,又說:「其實你可以親自問問叢少,很多心理疾病治癒的第一步都是傾訴。這些年叢少很拒絕提起這件事,作為醫生,就算我想幫助他也無從下手。」
阮余垂下眼:「我知道了。」
吃完飯他們都回去了。半夜叢向庭醒來果然有了點胃口,阮余把廚娘特意煲的湯熱了一碗,叢向庭喝下後,精神看起來好了一點。
但也只是一點,之後幾天叢向庭狀態一直很差,不是發燒到昏昏沉沉,就是半夜一直咳嗽,幾乎沒辦法睡覺。
幾天下來,阮余雖然沒生病,但也變憔悴許多。
好在廚娘每天按時過來,替他分擔了一日三餐,不然他和叢向庭可能都要餓死在這裡。
生病的時候叢向庭對阮余的依賴達到了無法想像的程度,幾乎需要阮余寸步不離身。除了吃飯洗澡上廁所以外,都要阮余待在身邊,他才會安心。
除了阮余以外,叢向庭見到任何人都會發脾氣,導致秘書每次來之前都要提前聯繫阮余,確保阮余在才敢上門。
就這麼折騰了一段時間,叢向庭才開始慢慢好轉,至少醫生給他量體溫的時候不會再煩躁地發脾氣,雖然臉色還是很臭,並且必須阮余在旁邊抱著他。
有時甚至能看到他裹著被子坐在沙發上和秘書處理公事,頭髮亂糟糟的,下巴長滿鬍渣,人瘦了一大圈,活像個流浪漢。
晚上也能安穩睡夠幾個小時,不像之前幾乎每個小時都要醒來好幾次,咳得山崩地裂,仿佛身體裡的器官全部都在造反,要合夥從氣管衝出來一樣。
這天晚上叢向庭破天荒吃了廚娘做的飯,雖然只吃了半碗飯,菜也沒吃幾口,但算是歷史性的進步了。
吃完飯阮余給他洗了個澡,哄著他坐在床上,用吹風機給他吹頭髮。
這中間叢向庭就一直靠在阮余身上,閉著眼睛,很是乖巧。
阮余關掉吹風機,摸了摸叢向庭的額頭:「是不是不發燒了?」
叢向庭聲音很低:「嗯。」
「困了?」阮余問他。
叢向庭睜開眼,臉色還是有些病懨懨:「有點困。」
聞言阮余把吹風機放到一旁,讓叢向庭躺下,給他蓋好被子說:「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