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山道人瞅了一
眼,扯扯嘴角,对她这般是既无奈又着急。忽然脑海中起了个念头,叫他眼睛一亮,不顾形象地搬着长凳,朝逐晨那边挪动了一个身位,低声道:“逐晨道友,不如这样,你就给他的法宝编道剑穗,”
逐晨还没答应,寻山已站了起来,虚挡着她说:“我去买些长绳,你留在这里不要走动。”
逐晨等他走了才回神,自己无形中被他占了一道便宜。
没多久寻山便跑回来了,宽大的袖袍在风中轻甩,脸被吹得通红,唇色青白,面上却洋溢着一中莫名享受的笑容。
他把怀中一大团红绳全丢到了桌上,示意逐晨来跟他学。
逐晨刚理出两条长长的红线,寻山已将自己的剑抽了出来。那剑颜色黑沉,刃上还有卷口,看着已不大经用了。若再配上红色的剑穗,恐怕是不伦不类。
这样说来,紫色的瀚虚剑与红绳似乎也不大相配。
逐晨道:“能不能换个颜色?有没有……”
“不行,就用红色!”寻山不容置疑地打算了她,还用一种略带幽怨的神色横了她一眼,将她看得满是莫名。
寻山道人调整了下姿势,把剑抱在怀里,用牙咬住长绳的一端,声音含糊地说:“我教你,这编绳的方法很简单,你一下午就能编好了。就算编得不好,看起来也不会丑。你快过来看。”
他这样热情,逐晨还有什么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他
编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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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全通道友前来送礼,将东西放下来,久久未见到人,找了一圈,才看见逐晨坐在一片血红的残阳下,埋头苦斗。
他看见瀚虚剑,怔了怔,又看见逐晨手中的红绳,身形微微摇摆,最后看到逐晨那才刚刚开始编织了一点的红结,已感觉满世界虚影在晃。
全通不敢上前打扰,失魂落魄地调转步伐,往别处走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觉得这片地方好似幻影一样,不真实,又极为真实。等被怀谢拉住时,眼中才堪堪恢复了一点神采。
“全通道友。”怀谢笑问,“你在这里想找什么?是在等我小师妹?”
全通倒抽一口气,一把拽住怀谢的衣襟,几乎与他贴在一起。
怀谢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扯扯嘴角,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推开。岂料全通跟受到了极恐怖的惊吓似的,一双手臂紧紧将他抓住,跟拽住救命稻草一般,手指都用力得铁青了起来。
“怀谢道友!”
怀谢:“你好好说。”
“怀谢道友!”全通艰涩问,“你们师门,已到这种地步了吗?”
怀谢皱眉推拒:“怎么?”
“不,我这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少见……”他浑浑噩噩的,感觉连句话也说不清楚,“你的小师妹,与你的师父……”
怀谢脸色一白,语气生硬道:“与你有什么关系?他二人清白得很!”
夸张了。这也能叫清白,简直是闭着眼睛
说话。
全通也不多解释,直接拉着人去找逐晨。
待站到逐晨身后,看清那绳结的样式,全通更是确定了。
这绳结的模样他是记得的,毕竟他经常走南闯北,在各宗门间帮着购置特产,或是给人送个信,捎个物品,传两句话。
类似的绳结在他手中出现过不下十次,若是他的眼睛没出问题,那这绳结应当是专门用来表明心意的东西。绳结的花纹,参照了云箓的走势,意在金风玉露、龙凤和鸣。是件诗意的事情。
因此,纵然逐晨这手艺编织得歪歪扭扭,他也能看得出出处。
他正要跟怀谢说明一番,扭头就见这位道友神情恍惚,同他方才一样,吓得牙关微微打颤,显然也是知道这东西的。
怀谢用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问道:“小师妹,你在做什么?”
逐晨抬了下头,紧抱着瀚虚剑道:“你们不是都有礼物吗?我就想给师父也送一件。”
全通心说你师父若没打你,那定然就是真爱了。
正这样想的时候,风不夜已朝这边过来。
他似是刚从魔界赶回,三人打上照面,场面死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