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落暴躁走动,翻起旧账越说越是愤慨:“我嘱托的事情也敢阳奉阴违了,先前坏我大事,我尚来不及与你们追究,很好,现在敢得寸进尺!以为我是纸糊的老虎,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吗?”
他一个停顿,定在夜倾前面,知道这帮魔修平日皆是以他马首是瞻,等着看他表态。
青年抬起头,露出个讨好又谄媚的笑容,真诚向他认错。怎料梁鸿落笃定他是故意,觉得他这凶狠的面庞做着矫情的表情,更像是在讽刺,当即勃然大怒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们机会,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看来是我对你们太过放纵,都给我滚回魔界去!”
夜倾绝望了,越过梁鸿落与逐晨挤眉弄眼,装可怜地求她快帮帮自己。
逐晨看在劳动力的份上,出面打圆场道:“大哥,今日喜事临门,他们想必不是故意,以前犯的错就不要追究了
吧。”
她开口,梁鸿落哪里有拒绝的道理?从暴雨将至到春风满面只用了一瞬的时间,演了个变脸的绝活,笑吟吟地答应了。
“听你的话,往事可以一笔勾销,不过小妹你也别太纵容他们。他们装得一副老实模样,其实背地里奸诈得很。该骂就骂,万莫留情。”
夜倾等人几要感动落泪,两手合十地期许道:“希望魔兽每天都生几个娃。这样天下就太平了。”
逐晨听见,驳了一句:“你们要是好好听话,不要总惹我大哥生气,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不太平?”
梁鸿落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提了提。
他小妹果然还是护着他的,谁让他是血浓于水的亲兄长?该叫风不夜明白日后的家庭地位。
·
魔兽缺乏运动的确是件大事,不能再让风不夜过来自损修为。
逐晨让人连夜搭建了一条跑道,用于煤球健身。
煤球不像黑雏鸡那么温顺,即便养得许久,脾气暴躁起来还是有伤人的可能,因此这活只能交给修士或魔修,而且必须全程在旁看守,保证安全。
虽说如此,张识文等人还是忍不住来看了热闹。
他们站在跑道两侧的栅栏后面,紧紧跟着一名修士,等着煤球被放出棚屋,在清晨的日光中向着自由奔跑。
养殖棚的大门被打开,怀孕的魔兽在修士指引下,带着困惑走出来。
它们在宽敞的空地上慢走了一圈,仰头望望蔚蓝的天空,鼻息间喷洒出白色粗
气,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而后原地趴下,闭目养神。
张识文等人想过魔兽会发狂,撞击栅栏试图逃跑。也想过它们会与修士起了冲突,拼上性命与人报仇。但怎么都没想过,这帮黑煤球会如此彻底地放弃治疗。
他们凌乱了阵,开始握拳鼓劲道:
“跑起来啊煤球!”
“这些魔兽以前不是挺豪横的吗?”
“到了外头,没门关着,它们怎么也这样温顺?我都快不认识这群黑东西了。”
逐晨也愣住了。
养殖用的棚屋是带顶的,但天晴的时候,逐晨会把它们赶到另外一个露天的圈子里翻滚,因此这帮魔兽对天空的向往并不是那么热烈。
每日食物充沛,水源甘甜,环境卫生,冷暖有度,还有专人伺候。它们那颗自由的心早就被优越的条件给腐蚀干净了。
……这样不行啊,懒成习惯,连路都不走了。没想到在没有网络的时代里,“宅”的属性会最先在魔兽里流行起来。
张识文喊得嗓子干涩,那群煤球还是岿然不动,急眼道:“这……要像抽马儿一样抽赶它们吗?我让人去做几条长一点的鞭子,您找几位厉害的修士,去天上督促它们?”
逐晨摇头说:“太危险了,不怕它们撅蹄子吗?而且整天打它们,到时候产生应激反应,一见到人就开始发狂,可就成更大的问题了。”
何况煤球跑动速度不慢。修士御剑,既要飞得低,又要打得准
,要求太高,能做到的修士鲜少。
最主要的是……她怕煤球一生气,影响了身体。这帮魔兽现在可是个小祖宗,
张识文不懂什么叫应激,但也能琢磨到一点道理:“有几只应该也快要生了,再像上回那样,崽子胖得生不出来可怎么办?”
逐晨环视一圈,见到个自娱自乐的熟悉身影,大声叫道:“阿秃!”
阿秃:“嘎——”
干什么!
这气得都开始鸭叫了。
逐晨忍住笑意,招手道:“秃哥,过来鞭策一下它们嘛。”
阿秃最不屑与跟煤球一起玩,主要是它觉得逐晨偏爱这帮丑东西,几次诬陷它,连生不出孩子的原因都赖到它身上,堪称不可理喻,因此不予理会。
逐晨一见,哟,还真有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