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察到戚月情绪的起伏,喻晨神色郑重了些,“怎么了?”
语气异常平和,可戚月愣是体会到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头皮都开始麻了。
生怕喻晨察觉到不对从而起疑,戚月将声音压得十分平静自然,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了?”
黑暗中,喻晨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和怀疑。
可夜色太深,戚月又藏的太好,以至于他也不太能确定刚一瞬间感受到的情绪到底是不是错觉。
“阿月……”
喻晨想要说些什么,被戚月没甚耐性地打断:“别这么叫我!”
喻晨失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是正常的她,果然刚才都是错觉。
“行,不这么叫,那要叫什么?娘子?”
“滚!”
喻晨闷闷地笑了一阵,才正色道:“你有什么想不通的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我不会再对你隐瞒任何事情了。”
戚月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翻了个身一副打算睡了的模样,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确有想不通和想知知道,或者说是想确定的事,可她不能问。
一方面现在时机不对,她要提防住进来的那些人知道戚楌存在。
另一方面,这个问题她只能憋在心里,假装自己根本没现。
一旦挑明了,她怕她及时抽身的机会会更加渺茫。
她一点风险都冒不起,也一点不想再跟这个假秀才扯上关系。
不管戚楌的父亲是不是他,不管有没有苦衷,她都不需要有这么个人。
她只想独自养崽。
戚月一直没有再睡着,她能感觉到喻晨也一直醒着,只能将呼吸放沉放缓,装睡装得毫无破绽。
直到听见院子里的鸡叫,戚月才惊觉,一晚上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喻晨的二哥和苏缈氤一行人在喻家住了五日,喻晨的情况也是愈不好。
前两天还能强打着精神跟他们周旋,后来直接就躺了,体温忽高忽低,反反复复的根本没有半分意识。
苏缈氤白天就守灵似的在床前坐着,入夜再被身边嬷嬷以礼仪规矩等说辞劝走,第二天一早再来。
喻晨二哥就在喻晨还清醒的时候来看过几眼,后面就见不到人了,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戚月能明显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大多源自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厮和丫头。很显然,喻晨二哥即使人不在,也留了人时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喻晨二哥再出现,就是张罗着要走。
这会儿天还没黑,离吃晚饭还有好一会儿,苏缈氤一听他说明日启程,顿时急得站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就要走?”她眼眶红,回头看了眼沉睡不醒的喻晨,不舍道:“晨哥哥这个样子,我怎么走得了……”
喻晨二哥显然不是在跟她商量,口吻强硬道:“你别忘了离京前答应了你哥什么!”
提起自己哥哥,苏缈氤明显瑟缩了一下,随即人就蔫儿了。
“……好吧。”
喻晨二哥像是才看见戚月似的,愣了一下,而后道:“弟妹也在啊?按理说老五这个样子,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多待几天,最好送一送他。可是……哎,实在是分身乏术,弟妹别见怪啊!”
他说着懊恼的话,语气却未见半点愧疚。
戚月也习惯了他这口不对心的德行,依旧维持着冷淡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