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听了腼腆地笑笑,正要走,就听戚月又问:“跟病人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也都进来了?”
周思点头,“是,说是不放心病人,一定要跟进来。”
戚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心中不由一阵冷笑,面上冷漠道:“那个常戊德应该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去告诉他,我这庙小,容不下他们那么多尊大佛,最多容他们再留两个贴身照看的,其余人全给我滚蛋!”
周思一边感叹夫人霸气,一边忙不迭应声要走。
“还有,”戚月又补充道:“李策在这里诊病期间,找几个身手好人也机灵的在暗中给我盯住了,一旦李策身边的人有什么小动作,立时按住来报我。”
“是,夫人。”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看李家人还憋着什么坏了。
开始的几天,戚月照常给李策治病,留下来照顾李策的那两个人也没动什么手脚,每天盯梢的来汇报都是一切正常。
戚月也不急,照常给他治。
期间池斐忱的状况不是太好。
因为药浴诱使寒症散的关系,看起来有些萎靡,整个人瘦得几乎脱相,整日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戚月几次去看,都能觉察出守门的人对她都是咬牙切齿的。想来要不是他们主子执意要相信她,这会儿她怕是就要让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戚月是什么人?岂会怕他们?依旧旁若无人地照例在这座宅子里活动,该看诊看诊,该起居起居,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所幸他们也只是心里抱怨,面上并不敢拿戚月如何。这也是戚月一直在意的事,那池斐忱该是有多么严苛,才会让这些人在他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还会如此惧怕,仍旧碍于池斐忱的威压留她几分薄面?
“夫人?”林巧的声音拉回了戚月游离的思绪。她见戚月诊着脉半晌没有说话,不由有些担忧地问:“夫人怎么了?可是公子的身子……”
戚月收回了手,面色淡然道:“没事,就是走了个神,他没事。”
林巧闻言小小地松了口气,却仍不放心地问:“那公子这样水米不进的,人都瘦成这样了,也没事吗?”
“我开点药膳方子,让厨房熬成汤来,多少喂进去一些。”戚月道。
林巧应了声“是”,迟疑片刻,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夫人,公子夜里几次热说胡话,叫的都是夫人的名字,夫人若是有心,能否……”
戚月不等她说完,便面无表情地道了句:“不好意思,我没有心。”
而后,不等她再有什么反应,自顾起身出了房门。
钟秀秀在门外正要敲门,见戚月出来吓了一跳,而后焦急地道:“姐姐,正要叫你呢,守在那个李策院子里的人说出了点事。”
戚月这才留意到她身边还立着个高大的青年。
那人朝她一拱手,公事公办道:“夫人,昨天夜里我们负责轮守的兄弟说,李策身边的一个小厮半夜偷溜出去,与外头一人偷偷摸摸说了会儿话,临了外头那人交给他一样东西,嘱咐他放到今天李策服用的药里。”
“小的想着捉贼拿赃,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暂时没有轻举妄动,直到刚才亲眼见他将药粉撒进了李策的药里,才让人按住了他,再来通知夫人。”
戚月点了点头,面上不见半分意外,只淡漠地问了句:“报官了吗?”
青年点头,“按照夫人的吩咐,他们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报官。”
“挺好,”戚月面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继而道:“今儿个可是有好戏看了。”
戚月先是喂了戚楌,而后让钟秀秀看好孩子,自己溜溜达达走到了李策的院子。
县衙的人也是刚到,正在审问那名小厮。
那小厮也是个硬骨头,任凭捕快威逼利诱,也一个字都不肯说,就只管闷头沉默着。
戚月在旁看了一会儿,便主动对领头的捕快道:“这位差爷,民女有个主意,保准他们不打自招。”
现如今戚月在百草县的地位直线上涨,纵然县衙派来的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却仍不敢怠慢。
领头的捕快虚心问道:“戚大夫有什么办法?”
“差爷现在就让人去李家,就说我这里闹出了人命,请他们过来一趟。”
捕快一怔,“这……戚大夫,这有损你的声誉呀,而且这有什么用?”
戚月自信地笑笑,道:“差爷不必声张,只告诉李家人就好,剩下的,就看他们会给您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了。”
捕快不明所以,迟疑了好半晌,还是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县衙的人办事效率很高,还没到半个时辰,李家就来人了。
眼见着十余个怒气冲冲的人闯进来,戚月心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为的还是常戊德。
“策儿!我的策儿啊!”一进来,常戊德就火急火燎地一通嚷嚷。“你这毒妇!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把我的策儿怎么了你?”
戚月立在原地,面色从容,端得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只在常戊德指着她的时候略显不悦地抬手挥开。
“你这话问得我不是很懂,怎么就成我把人如何了?”戚月淡然反问。
常戊德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着,闻言厉声喝道:“你这毒妇!这么多差爷面前还要狡辩?人是在你这里没的,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还能是谁?”
戚月拖着调子“唔”了一声,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才状作十分认真地回答道:“那可说不准,我这宅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就是进出这个小院的人都不在少数,谁能一口咬定问题就出在我身上?”
她看向急于争辩的常戊德,慢条斯理地又道:“倒是你,好几日不见人,突然火急火燎地跑来,一上来就把这么大的锅甩给我,属实是有些可疑啊。”
常戊德看看戚月,又看看旁边若有所思的捕快,有些沉不住气似的道:“几位差爷休要再听这毒妇胡言乱语,分明是她的药有问题,才害了我外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