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还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宋心竹只怕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
道理虽都明白,可听了这些,仍是不免有些唏嘘。
戚月抬眸看向宋大夫,饶是对方按年岁可以称得上是长辈,也仍旧不卑不亢。
“宋大夫,眼下没有外人,我也不妨和你说句交心的话……”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济世医堂的门口,没人知道马车上的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戚月像模像样地进去晃了晃,估算着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就打道回府。
之后又过了几天,李策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很快就彻底断掉了对极乐丹的依赖,除了伤了底子需要慢慢调养外,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似是急着回家,就连戚月问他要诊金都没空扯皮,不过依旧抠抠搜搜的就是了。
戚月掂量着他匆匆扔来的几粒碎银子,难得的也没有计较,随口喊了个人过来,道:“你去,亲自把李公子送回家,看着他进了家门再回来,可别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再赖到我头上。”
那人应声,不顾李策不满的目光将人请了出去。
要说池斐忱安排在宅子里的这些人也真是好用,不管吩咐什么琐事都能完成得很好,且很多时候都能举一反三,戚月随口说一句就能把事情做得细致。
也不知道池斐忱都是从哪里淘来的人才。
送走了李策,戚月又去了刘老头和刘婶那儿。
老两口如今都住在戚宅里,刘老头每天帮着忙活些宅子里的琐事,养鸡种菜什么的,哪用得着就上哪儿去,生怕太清闲了给人添麻烦。
刘用和刘友则出去各自找了份学徒的活计,一个学厨艺,一个学木雕,食宿都在雇主家,隔了半个月才回来过一趟,看着都瘦了一大圈。且第二天天不亮就又都走了。
戚月走到刘老头他们的小院外头时,正听老两口在说话。
刘婶的语还是有些慢吞吞的,但口齿已经很清晰了,“说起来,戚丫头最近治的那些病人,就剩那姓李的了吧?”
刘老头“嗯”了一声,“听说那人也恢复得差不多,这一两天就能走了。”
“哎!”刘婶叹了口气,“这段日子戚丫头也是辛苦,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看顾病人,还有喻秀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这么一直卧床不起也不见好。”
刘老头心大地道:“嗨呀有戚丫头呢,你操那个闲心犯不上!”
“就你心大!”刘婶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着刘老头故意夸张地“哎呦”一声一同响起,似是刘婶打了他一下。“人家戚丫头才多大啊,这么多事压在身上,也没个人关心。”
“谁说我没人关心啦?”戚月笑吟吟地扬声道,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进去。“刘婶你多关心我呀!”
老两口正坐在院中摆弄着晾晒好的咸菜干,听见戚月的声音都吓了一跳。
刘婶随即反应过来,嗔怪道:“你这孩子,走路也没点声音,吓我一跳!”
“对不起嘛!”戚月软声道,顺势坐下来就先给刘婶诊了个脉,片刻后收回了手,淡笑道:“刘婶恢复得不错,自己感觉呢?”
刘婶面上难掩喜悦的笑意,“我啊?我就觉得高兴呗,中风那天好像也没过去多久,现在我不光还能说话,走路都慢慢的看不出问题了。戚丫头,真的是多亏了你……”
戚月连忙打断她道:“刘婶,我们都这么熟了,这种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
“好好好,不说啦!”
戚月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嘱咐道:“我现在给你用的药都是很常见的温补方子,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药茶更贴切一些,常年喝也没事,平时还是要注意不要劳累,不要伤神。”
刘婶笑得眯起了眼,忍不住打趣道:“你呀,快赶上我这个老婆子啰嗦了。”
“什么老婆子,你明明也没多老。”戚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两只瓷瓶递了过去。“这两瓶里面,是我最近新琢磨出来的方子,红瓶的这个治急火攻心心衰气短,白瓶的治急火上涌头晕目眩。刘婶你的身子最容易犯这类毛病,先收着有机会替我试试效果呗?”
这话若是旁人说多少是有些冒犯且无礼,少不得要挨一顿打,可老两口都知道戚月是什么样的人品,自然没有多说,也没有深想。
刘婶很痛快地就将药接过来,特意重复了一遍药效生怕自己记混了。
最后还是刘老头替她精简了一下:“嗨呀!你就记得红瓶的走心白瓶的上头就好了嘛!”
而后又引来刘婶一顿捶。
戚月被他们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勉强正了正神色继续道:“那刘叔,刘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两口连连点头,示意她忙自己的去,不用管他们。
告别了他们,戚月去了池斐忱的院子。
今天,是最后一次药浴了,明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池斐忱就该彻底痊愈了。
戚月照例检查了一遍药浴的水,趁机最后一次往里面掺药,而后点点头示意他们将浴桶抬进去。
林巧守在门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戚月,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又实在看不出古怪,只好紧盯着最有可能作怪的人不放。
戚月垂着眸子原打算走,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后,连眼皮都懒得掀,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林巧说的:“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我若是真想给你主子下毒,就算你在我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我也有法子把毒下进去。”
林巧微微一怔,连忙收回视线,“夫人说笑了,我并没有怀疑夫人。”
“哦。”戚月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她,转身去自己的药房煎药去了。
都是每天都会做的事,因此没人能挑出错来,也没人能怀疑什么。等池斐忱药浴过后,戚月准时送了药过来。
也不知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次药浴的缘故,还是这碗药的缘故,池斐忱没有再像这一个月来那样痛苦不堪,昏睡都不安稳。
难得的,池斐忱睡了个长长的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