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点点头,指了指车门外她赶车的位置道:“老人家,您若是不嫌弃,就跟我在这挤一挤,也好给我指个路。”
老者自然没有意见,虽说马车走得不见得比人快,但总归省力气不是?
马车临时拐了个弯儿,改道去了临近的一个小村庄。
村子里零零散散几户人家,条件看起来都不算太好,但收拾得很干净。
几人来到老者的家,见到了卧床不起的老太太。
戚月诊过脉,照例征求老者的同意后,让钟秀秀和宋心竹都去诊脉。
少顷,两人轮流诊完了脉,退了回来。
老太太没精打采地躺着,连转转眼珠都费力,显然是并没把家里来的人放在心上,不过是为了让老者安心,才配合着不多言。
戚月上前,慢条斯理地开始讲解:“脉细弱而数,咳嗽无力,气短声低,现在正值正午,外头日头那样足,老太太却还盖这么厚的被子,且门窗紧闭着,刚我们进来时带来那么点儿风也会让老太太抖,可见是有怕冷和畏风的症状,面色白,双目无神……”
说着,戚月又让老太太张口,招手让钟秀秀和宋心竹都看过了,才继续道:“舌质光淡、苔薄。加上方才老人家说的咳血的症状,都是典型的肺痨中气阴耗伤的症型。”
钟秀秀听得频频点头。
如今她这记性练得愈好了,很多时候不方便动笔记,只能将戚月说的话统统都记在脑子里,等时候有条件了再写到小本本上。
她和宋心竹两个人都是这样,先认真听着,过后再凑一起对答案,两个人倒也能将戚月的话全都默写出来,也是不容易。
两个姑娘听得起劲儿,带他们来的那老者就不一样了。
这小公子年纪也不大,看起来更像哪家偷溜出来玩的公子哥,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嘀嘀咕咕说了那么多,虽然症状都与老婆子的对得上,可他居然说是肺痨啊!难怪县里的郎中开的药都没用,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听说谁家得了肺痨的还能活。
就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治好吗?
就见那不靠谱的随手在袖中翻找了一阵,摸出了两只瓷瓶来,对他说:“这药,一天吃一粒,可以吃一个月,吃完差不多就能康复了。”
老者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半晌,忽而警惕道:“你不是那些个卖狗皮膏药的骗子吧?我跟你讲我可没有钱给你!”
戚月好笑道:“我要是骗子哪儿还能跟你跑这么老远?再说就算是过来了,看你这家徒四壁的也该知道你没银子给我,我不赶紧走还跟你在这费什么口舌啊?”
老者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看看戚月,又看看她身后那两个各自抱着孩子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两只瓷瓶。
“先喂给老太太一颗,看看效果,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要走了。”戚月催促道。
老太太的病已经拖了太久了,如今也就是个等死而已,还这么受罪……
老者咬咬牙,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倒出一粒药塞进气息奄奄的老太太嘴里。
那药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入口好像就化了,浓郁的药香一瞬间飘散出来,离得最近的老者都仿佛能闻见些许。
他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盯着老太太,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不多时,老太太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没有先前那么惨白了,呼吸也好像没那么无力了一般。
“老婆子?”老者小心翼翼地出声,“你,你觉得怎么样啊?”
老太太气弱地咳了两声,而后不自觉捂住了胸口,满脸的诧异,“我怎么觉着,我这胸口好像没那么疼了呢?喘气儿也没那么费劲了。”
“真的?”老者又惊又喜,“这这这,这是啥药啊?见效咋这么快呢?莫不是仙丹?神仙呐!诶?”
老者倏地转头,却现屋子里除了他们老两口再没有其他人了,这才留意到,外头马车声已经渐行渐弱,几乎要听不到了。
老者匆忙跑出去,正见那辆马车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嗨呀!”老者一拍大腿,有些着急地念叨着:“这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没给钱呢!”
马车里。
钟秀秀和宋心竹两人显然已经对时不时能掏出个瓷瓶的技能见怪不怪,只当她都是提前配好的药,她们俩只管问清了药方,写在病例笔记的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