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在哪?”
“你手里是最后一点了。”
“……”他低头看看那节颈椎,“该说不意外。”
“马丁内斯是个好素、好助手,内在秘法十分成熟,可惜没撑过暗物质怪兽群的撕咬。”
“暗物质怪兽?那是什么?”
“是……嗯?你没见过?”她恍然大悟,“噢,忘了你不是蒙恩者。
“不过这也不重要。关于你的血……”
她摸着下巴思考从何说起。
“这些血液的确很特殊,与其说会从液态极挥成气态,倒不如说是构成血液的粒子直径本身在一刻不停地衰减,所以现有手段无法收集。”她把烫的空试管放在巴别尔手上,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开始记录实验结果。
安德娜写得很专注,他便开始低头仔细观察手中的耐腐蚀试管,此时距离血液彻底挥已经过了三五分钟,管壁残留的热量所剩无几,整个试管却都已经碳化黑,只是用手指轻轻一捏就顿时碎成了渣。
“帮我把那些碎渣收集起来,我需要仔细分析成分。”她头也没抬的边写边说。
巴别尔从实验台下找来一张废纸,将试管残骸放在上面。
“其中有一点很奇怪,在我快振荡试管的时候,血里出现了一团黑色不透光的絮状沉淀物,起初是几个分散的小点,我以为混进了杂质,但转念一想,既然你的血有如此强的腐蚀性,任何杂质都无法在其中长时间存在才是,而当我拿到阳光底下的时候,这些小点非但没有消失,反倒彼此吸聚成了一团整体。如果要用什么做比……”
“气泡。”
“嗯?”
“水中的气泡。”
“没错!很准确,就像水中的小气泡彼此吸附合并成大气泡一样,你以前也观察过这种情况吗?”她像个孩子那样用夸张的动作比划,冷静的绿眼睛里迸出热切的光辉,仿佛在为茅塞顿开而雀跃。
“从没有。”
“振荡过血没观察到,还是没做过观察?”
“像你一样,但没有‘气泡’。”
“啊,那就是说,你来到布拉泽,来到奥普拉以后,血液、乃至生理结构的一部分产生了变化。奇妙……或许这就是你能从毒森林活着走出来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这么想?”
“毕竟,你并非依赖自身的快恢复能力强行顶着损伤越过森林,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受到剧毒环境的影响。”
他思考了一番:“你认为我适应了剧毒的环境?”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至少目前掌握的信息无法证伪。交给我吧,既然血样本无法收集,说不定这条线索能成为突破口。”
“你打算怎么做?”
“简单,请你回到毒森林里去,替我采集毒气样本,这次我会提前跟游骑兵们打声招呼,再派个骑士保障你的安全,可以放心越……”
“等一下,等等,”巴别尔神色严肃地打断了她,“回到毒森林去?”
“对。”
“那里紧邻奥尔梅克的维也纳斯,隐居者的聚集地,你派去的一个骑士说不定会被他们活生生撕成碎片。”
“……哼,”她露出了意味不明地笑容,“那你可就担心错人了。”
“我确实也在担心我自己。”
“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冒这么多险来到我这里,为的就是治疗血液病,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回到毒森林去,在那里待上三天取样,把样本交给我,我就给你治病,如何?”
“……”他沉吟片刻,“既然你打算研究我的特殊血液和体质,就算我不做这个交易,随着你的研究进行,血液病能不能被治愈,一样会有结果。”
“……”她沉吟片刻,“有道理。”
“那这样吧,如果这个工作你不干,我就送你回地下监牢里去。”
话音刚落,巴别尔便双手握拳,拳心对在一起伸向了先知,仿佛早有心理准备。
她眨眨眼:“这么果断?”
“你送我去监狱,等于放我自由。没人会不选择自由。”他冷冽又决绝的眼睛直视安德娜,“只是或许你们要多几张死刑判决书了。”
“……”
先知把钢笔别在领口,沉默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很有骨气啊,B先生。你知道我接下来会安排你去干什么吗?”她腔调古怪地威胁。
“去干什么?”
“我会让你……”她突然变得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去给大学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