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的分魂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蔺晏二人也被一起带走,所以晏天痕并不知道,在这之后,长生究竟是什么反应,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他就直接去问蔺玄之。
“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蔺玄之和晏天痕一起落在道祖的肩头,道:“我那时候想着该怎么拒绝傻乎乎的小师弟,才能让他不难过。”
晏天痕说:“你都不喜欢我的吗?”
蔺玄之闪着翅膀蹭了蹭晏天痕的脑袋,道:“只是没想明白而已,我拒绝人,拒绝地多了,自成习惯,所以旁人一对我表示好感,我先想的,便是如何拒绝,从没想过接受的可能。”
晏天痕:“……”
他还能说什么?
灵毓尚未等到答案,长生便被道祖派出去寻人了。
“天煞将出于人间尽头,魔界始初,你替我走一趟,若是那天煞为非作歹,祸害苍生,便直接除了去,若是还心怀善念,那便将其带回,也好放在灵宗看管,以免日后造成大乱。”道祖能掐会算,天煞初现,便已经窥得天机。
他算出那天煞此时处于弱小状态之中,不必他亲自出马,便交给了长生。
长生道:“天煞为何物?”
道祖轻轻叹了口气,说:“和天柱倾塌有关。”
长生凛然,道:“我即刻便动身。”
晏天痕意外地啊了一声,说:“原来藏地凤浪那小兔崽子不是你主动带回来的呀。”
“是师尊让带回来的。”蔺玄之提点道:“师尊早已知道,他尚在懵懂之中,对外界只不过怀着好奇之心,全凭本心做事,哪里会知道好坏,想来便是要让我将他带回来,好生教他善恶,而非杀了他一了百了。”
晏天痕撇撇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小兔崽子是你专门带回来气我的。”
蔺玄之想了想,道:“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凤浪带回来之后,粘我粘得紧,再加上他年龄最小,最需要照顾,我便将他时时带在身边了。”
晏天痕说:“你早就知道凤浪是个煞修。”
蔺玄之轻轻嗯了一声,道:“只是凤浪体内的煞气,从一开始便被道祖给封印住了,而且,凤浪也是个好孩子,以前杀人,是因为旁人要杀他,他是为了自保,后来随我回灵宗之后,便再也不曾轻易杀人了,所以时日久了,我便忘了凤浪本身是煞修了。”
道祖为了不让藏地凤浪受到太多冷眼和白眼,便给了他一个新身份——半魔子。
他毕竟本质为煞,纵然道祖想方设法将他的煞气封印,明眼人也终究是能够一眼看出他与旁人的不同之处,为了避免怀疑,道祖只得让他一半血统为魔。
这种说法,不光骗了世人,实际上也骗了藏地凤浪自己。
直到死,藏地凤浪都不知道他自己就是煞修。
藏地凤浪来到灵宗,因着性格开朗,身世惹人怜惜,便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喜爱。
道祖叫来长生,对他说道:“凤浪日后便跟着你吧,你好生指教他。”
长生道:“自然。”
道祖眯了眯眼睛,道:“还有,你也莫要太过忽略了灵毓,你别看他成日都没心没肺的,实际上,这小子的心思最沉了,小心记你的仇。”
长生这才忽而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灵毓了。
外出寻找藏地凤浪,用了挺久的时间,这其中他并未告诉灵毓他的去处,回来之后又忙于替凤浪打理在灵宗的一切,让他能够更好更快地融入灵宗之中生活,还要关心他那颗小心敏感又脆弱的小心脏,长生自然而然地将灵毓抛在脑后。
或者说,他是有意将灵毓忘记。
道祖这么一提,离开之前的记忆,便纷至沓来。
长生看着那一脸仿佛看穿一切的道祖,说:“我自会照顾好师弟。”
道祖说:“你把他当师弟,他却不想将你当师兄。”
长生却是淡淡说道:“我始终将他当师弟,终有一日,他也只得将我当成师兄。”
道祖却是轻轻一笑,道:“这却是不见得的,不信的话,你且看着吧,灵毓是我见过的最倔强的孩子了,你或者便一点希望也不给他,让他彻底死心,亦或者便做好与他在一起的准备,否则,来日受伤的,不光是他,还有你。”
长生只是看着道祖,云淡风轻问道:“天柱可还好?”
道祖一怔。
“师尊曾教诲我,当为人先,九界未稳,道统未明,我无心于情爱之事。”长生说:“师尊不愿我们插手天柱一事,自然是为我们考量,但师尊以一人之力,也难以完成如此大业,您培养我们这么多年,不会是让我们谈情说爱吧?”
道祖被怼地没话说。
他和这位不解风情的弟子说不通,便只得摆摆手赶紧把人赶走了。
晏天痕撅起嘴巴,转身便用带着一根刺的屁股冲着蔺玄之,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觉得呼吸都很是委屈。
蔺玄之禁不住苦笑,他觉得这煞阵简直就是道祖留给他的一道送命题。
“长生在情爱方面,的确迟钝极了,并非心中没有你,只是一时间想不通罢了。”蔺玄之拍着翅膀跟在沮丧的小蜜蜂身后,解释道:“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和他计较。”
晏天痕难过地说:“你走,若不是我死缠烂打,你定是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心中没有我。”
蔺玄之苦笑,看着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委屈巴巴的小蜜蜂,将这煞阵骂了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