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礼物,紧紧抱着,手心里全是汗。
点心包装纸上印着的牡丹花纹正在褪色,花瓣边缘晕染出诡异的蓝。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指甲缝里嵌着的铁锈突然刺痛掌心,那是白天玩父亲工具箱时留下的记念。
";咚咚咚——";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隔壁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与我的敲门声组成不和谐的二重奏。
我紧张地盯着门,心里默念着:";开门,开门……";耳朵贴在门上时,闻到铁门漆面剥落后裸露的金属腥气。
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某种温柔的回应。
有片墙皮随着震动簌簌落下,掉进我的后衣领,冰凉的触感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商浅雪出现在门口。
她背后的台灯光晕像团毛茸茸的蒲公英,有几根光丝粘在她梢。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领口的荷叶边有些脱线,像被啃食过的花瓣边缘。
裙摆上绣着几朵淡雅的小花,针脚细密却不够工整,大约是某次缝补时仓促留下的痕迹。
头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用的不是圈,而是深蓝色的医用橡皮筋。
几缕碎垂在脸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耳后的碎里藏着粒小小的痣,像不小心溅上的墨点。
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好奇,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瞳孔里映着走廊的声控灯,像两簇将熄未熄的烛火。
";小可爱,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说话时喉间的翡翠吊坠轻轻颤动,那抹绿意让我想起厂区后墙裂缝里挣扎的野草。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低着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小声地说:";爸爸……妈妈让我来……问……问好。";
怀里的水果盒出塑料膜摩擦的窸窣声,像群白蚁在啃食我的勇气。
我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商浅雪还是耐心地倾听着,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某种温柔的鼓励。
她拖鞋上的小绒球随着重心移动轻轻摇晃,让我想起老家屋檐下垂死的风铃。
";说是……我和爸爸妈妈是新搬来的邻居……所以来……问好……";我继续说道,语很慢,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断断续续。
楼道里突然掠过穿堂风,点心盒上的丝带疯狂拍打我的手背。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水果盒的边缘,指尖有些白。
包装盒的尖角刺进掌心,疼痛让我稍稍清醒。
";爸爸……妈妈要上班,所以……我……来。";
我终于说完,抬起头,看到商浅雪依然微笑着看着我。
她身后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周杰伦的歌,哀婉的旋律从门缝里流淌出来,在地面蜿蜒成银色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