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清醒是在天色熹微的时候,谭郁川用冰凉的水冲洗脸部,冲掉疲态。而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
第二天一早,陶绮言是被简璃的电话叫醒的。
摸索着接起,她趴在枕头上阖眼没说话,简璃抱歉的声音先响起。
“言言啊,我来不及回去了,可能比预计要晚两天。”
她睁眼,看一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七月十六日。
陶绮言清清嗓子,艰难开口:“十八号。”
简璃在那头皱眉:“生病了?”
“没有。”她嗓音微哑,“有点鼻塞,会吃药。”
“好。”简璃道,“我明天的飞机,十八号上午应该来得及。”
“嗯。”
挂断,她攥着手机,没了睡意。
头脑还昏胀着,她点开微信,看着置顶聊天框,没有红点。
他出了,他起飞了,都没有一条消息。
把脸埋进枕头,陶绮言抽了抽堵塞的鼻子。
洗漱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空腹把手心的药片送下去。
锅里喷油,给自己煎了两片吐司和鸡蛋,最终只吃下一片吐司和一个微焦的荷包蛋。
她在这边的一日三餐已经不用云姨顿顿照料,只要定期过来打扫一下就行。
她房子里的人气总是没有四季湾多,她在这边空调总是习惯性开高两度。
陶绮言吃完就在更衣间站着化妆,桌上手机屏幕亮着,通话的备注是会所的负责人。
她与对方第数次沟通十八号那天布会和展会的情况,直到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走。
“备用的电机和技术人员的位置已经协调好,当天会全程在一旁待命。”
“好。”
她下巴微昂,在镜中检查自己的眼线,轻薄的粉底把她昨晚未睡好的苍白掩掉,腮红又让她增了气色。
镜中是一张秾丽完美的脸。
她冷淡道:“展品入柜,安保人员全程不能更换调离。”
“好的,陶总。”
展会举办的场地曾是陶绮言叔公、也就是简云礼的私人会所,现今由简璃的经理人在打理。
陶绮言一个月前拿到布局图,设立展柜,内部的安保人员换成简家的保镖,布防森严,都是为了明天简未菱的作品能够安全入柜。
那些未公开的稿件,未命名的成品,是Jane。前夕的星火,也可能是品牌绵延百年的生命旺火,价值不可估量。
nora刚和陶绮言汇报完已出库的展品名单,犹豫几秒道:“cher,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她翻开手机,看到来电备注是路简明,面色如常地的摁掉。
“没事。”她随口道。
nora离开前,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创可贴。
陶绮言敛下眉眼,视线下移,她的右后脚跟,已经磨出了血。
她一点也没感觉疼,只是被人看到依旧不好,就去了卫生间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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