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姐姐,当然是有好事找你,来。”冯妈妈笑着招呼,不分由说的把人拉进无人的假山里头密谈。
“看看你这伤口,太太又冲你脾气了吧,什么好儿都是皮妈妈那老货得头份儿,苦了你,干活最多,一心一意为着太太,却最不得好儿。”冯妈妈对阮嬷嬷关怀备至。
话锋一转,突然贼兮兮的:“竹园正缺人,老姐姐,你人暂时没办法过来,心过来也是行的,你说呢?”
阮嬷嬷颤声:“老姐姐,你这话的意思是投了大公子?你疯了?”
冯妈妈冷笑,展示手腕上的绞丝大金镯:“呵呵,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奴婢都是服侍主子的,大公子和太太都是我的主子,你不能只盯着主子前途,不看看自个儿什么光景。你身上穿的这些,还是积年陈旧的贡缎,太太不喜欢的颜色给了你,再看看我,我这可是香云纱,现如今胡爷和大公子都得了老太太青睐,胡三爷有手段能赚银子,大公子驭下宽严相济,大方仁厚,从不无缘无故的打骂咱们,我们竹园人人都额外得一份儿月银,办事办的好赏银每次都有二三两,四少爷成了世子爷,太太可曾厚赏过你?”
阮嬷嬷眼红,嘴硬:“张家也达过,落魄过,太太勤俭持家也是常理,我断断不能叛主。”
冯妈妈把满满一荷包碎金子塞她手里,眨眨眼:“谁让你叛主了,通些消息,让大公子和太太关系更亲近些,不那么被动惹了太太都不自知,让侯府主子们和睦,这是做好事。”
阮嬷嬷想到张氏的不公和吝啬,再看看膝盖上的伤,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打开看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锞子,眼里有痛快解气和喜色:“成,我做,有件事要请老姐姐转告大公子和胡爷。”
冯妈妈得意,赶紧催促:“快说!”
阮嬷嬷提醒的很隐晦:“来日大老爷,三老爷回府参加世子爷的袭世子爵礼,人多杂乱,礼成后还要吃酒看戏,四姑娘和其他姑娘,一定要小心防范那梨园的登徒子。”
故意强调“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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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
胡蕴川揽着蓝美人的背,亲亲热热的一起说笑,指着矮几上放着的青瓷盆中的莲花。
“我在竹园开了个暖房,栽培出来的,终于催得开花儿了,供你平时赏玩,你还喜欢什么花草?”
蓝若深的素白到有些微微透明的指尖轻轻触碰碗莲花瓣儿,喜爱非常:“和绿梅一起,挪放在屋里,还有上次你做的柳枝子编的小花篮,我也要。”
胡蕴川目光炽热的看着他:“那我时常多做几个方便你赏玩。”
自感情愈浓,昨夜又圆房后,二人日常相处越来越随意亲昵,不再像从前那么客气。
他的心里愈痒痒,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自家蓝美人贴贴抱抱。
想到昨夜旖旎,有点耐不住似的搂住蓝美人的腰身捏揉按摩:“宝贝,身子还适应吗?痛不痛了?”
蓝若深脸晕红,慢慢靠在胡蕴川怀里,顺从依偎:“青天白日的……别说这些个……”
小翠儿通报:“冯妈妈回来了。”
“让她进来。”蓝若深略略和胡蕴川分开些,见胡蕴川沮丧的耳朵都垂下来,无奈失笑,把手递过去,胡蕴川抓着亲了亲,这才开心。
冯妈妈隔着紫檀木月洞门下的冰白水晶珠帘,格外恭敬:“主子,那阮嬷嬷同意了,只是言行中仍然避讳隐匿很多,只说了这句话。”她双手递上纸条。
小乔接了,掀开珠帘进入温暖如春的豪华内室,转交给蓝若深。
蓝若深看着那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儿,勾唇一笑:“已经不错了,你多与她攀谈,有事及时回禀。”
“是。”冯妈妈毕恭毕敬的退出去。
胡蕴川看字条后道:“媳妇,我们要提前做好防备,再去通知四妹妹和柳姨娘。”
蓝若深长眉轻挑:“为何防患?不如将计就计。”
“你想怎么做?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胡蕴川握紧蓝若深的手。
蓝若深将计划和盘托出,目不转睛的看着胡蕴川,见胡蕴川拧着眉头,苦涩一笑:“我要让她害人不成反害己……你是否觉得,我汲汲营营很无耻?有时,我也很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我已经别无他选。”
他这辈子只能在后院里勾心斗角,钻营那点他从前根本看不上的东西,变成他最厌恶的人。可他没有办法,为了复仇雪耻,他只能斗!他不在乎其他人,唯独在意胡蕴川,他怕胡蕴川不喜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