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夫人平日里锦衣玉食养着,年轻时底子又打得好,所以这时晕了过去也只是因为一时血压上涨,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盏茶功夫就醒了。
睁开眼以后,应老夫人看见熟悉的屋子,顾不得周围还有其他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在她旁边的应平涛的手腕,语带痛心的道:“那些嫁妆你都派人去拿了?”
应平涛点头。
应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要晕了过去,好在她最后还是稳住了。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个败家的玩意!你…………”
“娘!”
应平涛生怕应老夫人气出个好歹,让她抓着打了两下,但看见应老夫人打了这几下以后还没出完气,就有些不乐意了。
关键是这屋子里不仅有他跟应老夫人在,其他的族老们有一部分跟应知鸢去点嫁妆了,还有一部分在这看着应老夫人的身体呢。
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在众多长辈面前被人打,哪怕打他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很丢面子的。
应老夫人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体面了,“我也为应府辛辛苦苦操劳了这么十多年,到头来连我攒的一些体己钱都要拿走,族里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额(︶︿︶)=凸
…………
随着应老夫人的话,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难言的沉默当中。
应平涛的脸都快羞红了,“娘,你说什么呢?”
他女儿都那么大了,老太太怎么还这么说?
其他族老的眼神瞄着应平涛那胡子丛生,还生了细纹的脸。
心中:咦惹。
虽然应老太太是没了丈夫,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这么算起来,也确实可以说是孤儿寡母。
但应平涛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算是小r儿了吧?
他们似乎还记得,当年应老太爷去世的时候,应平涛都已经考上功名当官了,也没人欺负他们啊。
不等应老夫人继续胡搅蛮缠,一个族老被人喊出去一趟,再进来时看着这福寿堂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应平涛感受到了族老那怪异的眼神,哪怕心里知道不妙,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的问道:“族叔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要是现在不问清楚来,待会别人问起来两眼一睁瞎那就更尴尬了。
这位族老看着不停哭诉,却始终没掉下一滴泪的应老夫人,眼里闪过鄙薄,“你那些帮着知鸢丫头清点嫁妆的婶子们说,江氏登记在册的嫁妆就少了三百多件。有人提起来,现刚刚我们喝茶的茶盏杯碟和在这屋子里所坐的桌凳都是你大嫂的嫁妆!”
族老都不想说这话。
说出来简直觉得跌份!
哪有人做婆婆做成这样的,把死去儿媳妇的东西都当成自己的在用,传出去应家整族的名声全都要坏了。
应平涛听见这话,脸都要黑透了,下意识的解释道:“这事侄儿也不清楚,可会不会是婶娘她们弄错了?我母亲她…………”
应平涛很想说他娘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很显然,他这话有气无力的很。
应老夫人虽然在哭嚎着族中的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但依旧在一心两用听着族老跟应平涛之间的谈话。
听见这个族老说她屋子里好些东西都是江念雪的嫁妆以后,应老夫人腾的一下就要从桌椅上起来,要扑到族人面前去抓挠他的脸。
“你胡说八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那位跟应平涛血缘关系极近的族叔险险的避开了应老夫人伸过来的爪子,避免老年毁容的灾祸,心有余悸。
看着应老夫人已经被应平涛和丫鬟婆子们拦住了,他狠狠一甩袖子,气恼地道:“还要什么证据?江氏的嫁妆单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像你院子里这样的杯盏都是江家为了嫁女儿时特制的,外面没有江家的秘方根本烧不出来。”
“江念雪的嫁妆单子明明已经没了!”
应老夫人在应平凌和江念雪的死讯传来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心腹去大房的院子里把重要的东西都给找出来烧毁了,后来为了在应老太爷面前瞒下此事,她连当初陪她一起烧毁东西的心腹都给暗中毒死了。
应老夫人确信当初的那一份嫁妆单子已经被她毁了,现在应知鸢她手上怎么可能还有嫁妆单子?
族老哼哼道,“青若手上有一份,咱们的宗祠里也有一份,两份拿起来对照丝毫不差,难道还有人能给这嫁妆单子造假?”
应老夫人的脸色瞬间灰暗下去。
她已经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