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珣温声道:“庾公可要休息?”
……
宋国公府,九夏堂。
庾昭月捏着银勺,心不在焉的舀着桂花羹。
庾骁啃完一张胡麻饼,见她还是满满一碗,伸手敲了敲她面前的食案。
“怎么了?”庾昭月茫然回神。
庾骁扯了扯唇角:“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呢?”
庾昭月瞪了他一眼,阿兄心真大,坊门都已关闭,阿爷和大伯也不知如何了?
此事可大可小,就怕圣人老来昏庸,认为庾氏失德,若步杜氏后尘,被削爵迁回祖地……
她不免叹了口气,阿爷好不容易才回长安,还未入政事堂为相,一展抱负呢。
恰在此时,她猛然记起一事,圣人曾许给自己一个承诺。
庾骁见她双目绽放光彩,唇角不禁上扬:“笑起来多好看,刚才蹙眉跟老媪似的。”
庾昭月哼了一声,抓起胡麻饼,愤愤咬了一口,入口觉得好吃,又用力咬了一口。
庾骁见她吃得香,跟着拿起第二张饼。
“这才对嘛,事情已经生了,愁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好的。”
庾昭月咽下一口饼,嘟囔道:“还有什么好的?”
最近倒霉透了。
庾骁昂了昂下巴:“先,庾清月罪行败露,这辈子肯定完了,这算出了一口恶气。
其次,按制咱们俩要守丧三个月,现在杜氏尸骨无存,丧事草草了之,说不定还会被大伯父逐出族谱。
咱们指定不用守丧,明日便可吃肉,这还不值得高兴?”
庾昭月怔住,好像有被安慰到。
化愤懑为食欲,不知不觉吃的肚皮滚圆。
膳后,她去院中散步消食。
望着被星辰点缀的漆黑夜空,锁在心底的思念,如潮水般上涌。
庾昭月定定看了几眼繁星,大步跑回寝房,从引枕下拿出玉兔摆件。
圆嘟嘟的一只,入手暖洋洋的。
她仔细端详片刻,忆起那枚被她锁在柜子里的玉佩,上面的纹样也有兔子。
哎,好想见月亮呀。
庾昭月握紧玉兔,闭目开始祝祷。
恰在此时,清夏撩开珠帘进来:“七娘,阿郎和国公爷回来了!”
庾昭月腾地睁开眼:“阿爷可还好?”
清夏高兴道:“阿郎就是怕您担心,特意让奴回来告诉您,圣人只严惩了三娘,金吾卫此刻正在前院行刑。”
庾昭月往外冲的脚步一顿:“金吾卫?”
清夏点头:“靖西郡王亲自带人,金吾卫将前院围的水泄不通。”
庾昭月看向手中的玉兔,乌溜溜的杏眸瞪的滚圆,这么灵光的吗?
才刚刚许愿,月亮就出现了。
前院西偏厅。
庾清月听到门外甲胄的声音,整个人如受惊的猫一般,焦躁的走来走去。
须臾之后,门被身着甲胄的金吾卫推开,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景珣身姿修长,跨入屋内的瞬间,宽阔的偏厅骤然逼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