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身份,令阿娘很意外。”崔氏轻叹一声,“但是不可否认,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崔氏肯定的话,让庾昭月眼眶再次泛酸,乳燕投林般扑到她怀里,泪水决堤而出。
崔氏心疼的拍着女儿薄软的脊背。
从前,她盼着女儿能嫁人,过寻常小娘子的一生。如今女儿真的有了想要许嫁的小郎君,却是这样的局面。
庾昭月白日兴奋了一天,这会又哭了一场,极度的情绪转变,令她很快沉沉睡去。
崔氏小心翼翼放下她,替她盖好锦被,看到散落在被上的玉兔,捡起来放在她手中。
陶然堂。
庾绍时不时在门口张望,终于瞧见自家夫人,高兴的迎上去:“夫人,你终于回……”
他说到一半,见崔氏娥眉微蹙,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出了何事?”
崔氏看着他,美目中闪过一缕复杂的情绪,郎君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庾绍更摸不着头脑,急忙跟着进了内室。
崔氏脱下外袍,袖袋中掉出一枚精致小巧的印章,她迅弯腰捡起。
庾绍瞳仁猛地瞪大:“夫人,这,这是何物?”
他思绪快奔腾,数种猜想齐齐挤入心中。
崔氏神色一顿,本来还想缓缓再告诉他。
罢了,天意使然。
她拉开他的手掌,将印章放在上面:“郎君慢慢看,我先去沐浴。”
庾绍感受着掌心的暖意,赶紧坐在琉璃灯下,借着明亮的烛火,仔细端倪印章。
螭虎纹样,“玄度”两字的古体。
他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是景珣,这小子的徽记就是螭虎纹,玄度莫不是他的字?
庾绍思绪再次散,景珣好端端的将私印给夫人,那必是向夫人求了极其珍贵的东西。
“难道是求岳父的人脉?”
岳父虽致仕近二十年,但曾三度入政事堂拜相,又曾出镇西州十年,文武兼备、德高望重。
如今官场还有不少他的门生,夫人若是愿意帮他引荐,必然事半功倍。
“还是求自己办事?”
庾望被圣人勒令闭门思过,将庾氏的族令暂交他手中,凭此令可调动庾氏所有的资源。
崔氏沐浴更衣出来,心情已然轻松许多。
庾绍殷勤的递上一杯茶:“夫人,此印是景珣的?”
崔氏饮了一口,轻轻点头。
“他送此印,所求何事?”庾骁好奇的追问。
崔氏接过印章,定定看了一眼,而后直直望向庾绍:“求郎君最心爱的宝贝。”
庾绍怔了一下,心底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崔氏放下茶盏,静静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猜想被证实,庾绍只觉脑中惊雷炸开,天灵盖嗡嗡作响。
沉默片刻,他猛地一拍桌案,开始骂人。
先将景珣的父母礼貌问候了一通,什么相鼠有皮,老贼无仪……
崔氏见他将襄王夫妇贬的连老鼠不如,知道他气狠了,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这竖子,我就说他怎么无事献殷勤?原来是打我家昭昭的主意!”
“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十七郎穿的像孔雀,东施效颦,丑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