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在非脸一抽,险些笑出声。
膳房内,景珣刚揉好面,见到景遇来了,从袖袋中抽出手帕,慢悠悠擦拭脸上沾到的面粉。
景遇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七娘也给你绣手帕了?”
景珣既没点头,也没否认,但是唇角微微上扬:“你来做什么?”
景遇成了锯嘴的葫芦,他来做什么?景珣还有脸问他来做什么?
景遇眸光扫向邬在非,这个呆头鹅竟也会忽悠人了!
邬在非憨憨一笑。
景珣眼底笑意更浓,接过芙蓉花瓣,开始调制馅料。
……
与此同时,庾昭月和谢若竹抵达清都观。
清都观在曲池坊西南角,观门开在曲池坊西侧坊墙,离灵鹤园半刻钟的车程。
庾昭月一进后院,便见到侍女们忙碌的搬着行囊,看样子郑姐姐准备长住一阵子。
郑清如的父亲外放多年,如今在青州任司马,官衔从五品。
郑清如的母亲早亡,父亲续娶了母亲的庶妹,生了一双儿女,早些年也随他到任上。
如今她和离了,成国公府并未分家,二房院子还在,南康公主性情爽利,自然愿意接她归家。
可是郑清如自己,并不能坦然接受公主的好意,府中还有好几位未及笄的妹妹,她不想因为自己和离,影响了妹妹们的婚事。
本来她打算先去袁承赠予的那处别苑落脚,再慢慢购置房屋,却接到景玉仪的邀请。
说实话,郑清如一开始很惊讶。
景玉仪虽然现在看着温和许多,但骨子里是一个特别独的人,从来不曾邀请人在清都观小住。
郑清如清楚的记得,南康公主嫁给成国公后,景玉仪除了逢年过节来成国公府参加家宴,寻常都是住在公主府,等到及笄后,公主府也不住了,迫不及待搬去清都观独居。
而景玉仪想得也很简单,她担心郑清如独居想不开。
她明白一个人独居的痛苦,更明白割舍一段关系的艰难。
那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自己的父亲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她自出生后便承欢父亲膝下,真真切切享受了他五年疼爱,怎么能像祛除恶疾一样,毫不留情就割舍掉呢?
谢若竹暗暗呼出一口气,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坛子,大步迈进正厅。
“原来美人姐姐躲在这里,叫我一通好找,今日必须陪本公子喝两杯。”
郑清如本来心情低落,见她浮浪少年的做派,噗呲笑了出来。
景玉仪悄悄松了口气,吩咐左右去准备下酒菜。
谢若竹放下酒坛,大喇喇道:“美人姐姐,圣人御赐的桂花醑,本公子够意思吧?”
庾昭月跟着说道:“景姐姐,桂花醑配炙烤羊腿最适宜,必须让你家膳夫做上,不然我可让谢公子把酒搬回去了。”
景玉仪伸手按在酒坛上,眼神清冷高洁,语气却颇有匪气:“进了我的道观,还想完璧归赵?”
“哈哈哈!”
闻言,众人哄笑起来,移步院中凉亭,凉菜很快上齐,谢若竹豪爽的给大家斟满酒。
庾昭月捏着白瓷酒盏,笑着提议:“咱们来行酒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