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鹤宁还是从宋棠疏淡沉静的侧脸上瞧出了端倪,只是并不点破。
宋棠应完,房间里安静下来,他被方鹤宁的目光注视得有点无措,可心底里又是安心的。
他扫了眼跟前的人,“我没事了,要是留宿你还睡客卧,回去的话也早些休息,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说完,在三秒的停顿后他又补充道“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我不会不会不接你电话的。”
“好,今天我就不留宿了,肩膀转过来,给你喷点药、揉一揉淤伤边缘,散得快。”
宋棠一惊,还没完他当即拒绝道“不”
“你不想我看见了总想起来、总是自责,对不对”
“对。”
宋棠辨无可辨,他是真说不过方鹤宁,为了早点儿把这茬揭过去索性答应了,赶紧搞定,再待下去他绝对要脸红了,心再大这个旖旎的氛围他是能感觉出来的。
在揉完肩膀上那块儿后,冷敷的冰凉感完全散去,他身上已经微微热了。
在方鹤宁示意下,他收腿上床,面朝里侧躺着,不看对方,似乎这样就能少一些不好意思。
宋棠的睡衣敞着,半遮半掩地露出一半背部,腰间凹下的弧度流畅有致,方鹤宁的眼神沉了沉,宋棠心性纯粹不会多想,他却不是。
然而他能怎么着呢。
再想也得忍着,不过他无声地牵起唇角,多一些亲近总是可以的。
他的手指贴合在宋棠腰侧,轻轻揉着淤伤的边缘,缓声安抚,“放松些,别担心,我又不会做什么。”
宋棠没应声,半闭着眼,咬了咬下唇,觉自己的呼吸都烧灼了起来,他抖了下,有点点窘,这还不如刚才冷敷呢
他咬着牙关,低低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说你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他搞不明白,最早贴贴的时候他会不好意思,但熟悉后就很自然了,甚至不关灯也没什么,可现在只是手指的触碰就让他难为情得很,好像比第一次见面时更紧张。
这份紧张里还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方鹤宁轻笑了声,没再开口,现在这阶段把人惹毛就不太妙了。
宋棠闭上眼,缓缓深呼吸,方鹤宁的手劲拿捏得很好,不轻不重,随着两人的沉默,在这方安然的静谧里他慢慢放松下来,困意都涌上来了。
待在方鹤宁身边,总是容易让他放松警惕。
他轻声呢喃道“最近我很少想起绒绒,你比它好太多了。”
以前他想着八成要跟绒绒过一辈子,毕竟他离开绒绒没办法贴贴抱抱,就没办法维持日常生活,但现在他有方鹤宁了。
绒绒能给他充电,却没办法从根本上缓解他的社恐,但这些方鹤宁都做到了,而且还给了他一份关于未来最好的可能。
让他对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有所期待。
方鹤宁的手凝滞了下,随即很快回复,不动声色地问道“r,是谁”
这哪儿冒出来的小妖精,还是头一回听宋棠提起。
宋棠秒回神,顿觉不妙,这是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他没好承认,“没谁,绒绒就是绒绒。”
没谁方鹤宁可不信。
他现在基本上能肯定此宋棠非彼宋棠,拿他跟r比,这个r应该不是之前鱼塘里的某条鱼,非常有可能是他眼前人的前任。
他皱起眉,追问道“他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算是很重要,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现在不重要。”
宋棠怎么说得出口绒绒是毛绒玩具,这么依赖一个玩具,真要说出来那羞耻感他想想就招架不住,而且让方鹤宁知道自己一开始只是把对方当绒绒的替身,肯定不好受,左右绒绒也是过去式了,以后注意着别再提就行。
他握着方鹤宁的手腕,拿开对方的手,翻身坐起来,“情绪低落的时候,除了厨艺、布置之外,我还有另一个方法来缓解,你也可以尝试下。”
方鹤宁默默记下了“r”这个软乎乎的称呼,宋棠脸皮这么薄,居然能自自然然叫出这样亲昵的名字,说不定某“r”是个撒娇精。
养鱼的不是他的眼前人,那r到底是谁
现在还念念不忘,别说前任了,搞不好是初恋。
这么明显的回避态度他将各种猜测压下去,不想破坏正好的氛围,顺着问道“是什么”
宋棠探身拉开床头抽屉,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方鹤宁看,“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