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兽医家也不远,可地上的积雪实在是太厚了。
好在是风雪停了,可江大依然花了足足花了比平日多一倍的功夫方才赶到。
“啪啪啪……”
敲门声里带着急躁,门内很快就传来了尖锐的骂声。
“哪个王八犊子,你家死人啦没命的敲,敲坏了老子的门,老子给你家房顶都掀咯!”
江大憋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
“陈叔,是我,江大,你家可还有治风寒的药?内人突感风寒,怕是捱不过去了……”
“哬……呸!”
陈兽医吐了口老痰,这才晃悠悠开了门,却也只露了双细长的眼睛出来。
打量了江大一眼,才懒着声音问道:
“治牛的,你要不要?”
江大忙不迭地点头。
都说死马当活马医,如今,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但那陈兽医,却并没有要将们打开的意思。
“我说,你来求药,好歹有点表示行不行,如今这年头,家家都难挨,我凭什么白给你?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咧着嘴,露出几颗稀稀松松的黄牙。
江大默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那袋白花花的大米,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一忍。
“陈叔,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不好过,你那药留着,也不能当饭吃,你行行好,施舍给我,不,算我借的,日后,我江家定加倍奉还。”
自内心的祈求,态度也是低到不能再低,谁知,换来的却是陈兽医一个个平飘飘的“切”字。
“好话谁特么都会说,没东西换,就给我滚蛋!”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江大后退一步,额头上青筋暴起。
家里也就剩下那点大米了,那是给几个孩子保命的。
现在,到底是用那些大米来保住孩子,还是刘雪兰?他一时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时间不等人,他咬了咬牙,重新敲响了门,眼底多了一抹决然。
“陈兽医,带上你的药,跟我走!”
陈兽医眼底的脚下一闪而过。
看来,有戏呀!
当即也不再墨迹,拿上药就跟着他出了门。
还没走进江家,就听到了铺天盖地的哭声。
江大神情一僵,踉踉跄跄在雪地里狂奔了起来。
“雪兰,你别有事啊雪兰……”
几乎语不成声。
后面的陈兽医却放慢了脚步。
该不会死人了吧?岂不白跑一趟?
晦气!
好在,哭声只是两个毛头小子出来的,见刘雪兰半死不活,两个孩子着实吓坏了。
江老妇劝说不动,只好给他们提溜到了外边,哭声自然大了些。
江大颤着身子走进了偏房,先是看了刘雪兰一眼,才低声在江老妇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娘,陈兽医说了,药是有,但得拿东西换,可咱家,就只剩下那点大……”
“换!”
没等他把说完,江老妇就果断下了结论。
“孩子的命是命,雪兰的命也是命,何况,要是雪兰没了,念儿也指不定能好到哪里去,两条命哩,不亏!”
她说得斩钉截铁,江大莫名就红了眼眶,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阿娘,这次,算孩儿欠您的。”
“傻孩子,一家人有什么欠不欠的,起开,让我去拿米,换了药,好给你媳妇喝下。”
“唉!”
江老妇抹了一把眼睛,在刘雪兰床底下,将包裹了十来层的米袋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