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凤一见,慌得眼睛都瞪大了起来。
“阿娘,你真打算全给啊!”
这次不用苏老妇出手,老二先一巴掌甩在了自己媳妇的屁股上。
“蠢货,救嫂子要紧!”
江老妇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你才蠢货,那陈兽医能知道咱家有多少米?”
说完,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两把,放在了另外的袋子里,又在地上摸了一手灰糊在了袋子上,伪装袋子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江老汉不由对自己老伴儿伸出了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个老姜,对老伴儿你可是甘拜下风!”
“嘴贫!”
江老妇嗤笑一声,把米袋塞进了江大的怀里。
陈兽医拿到米,并没有任何怀疑。
这个时候,有一颗米都是好的,他还怕江家人反悔呢!
拿了袋子换了药,急慌急燎地就跑了。
江大立刻转身去厨屋里煎药,老二老三带着两个毛头小子去门口扫雪去了。
赵春凤留在刘雪兰屋里照看着,时不时去她额头上摸一下,摸一下就出一声哀叹。
“嫂子,你可别死啊,家里一个子儿都没有,连棺材都买不起,你要是死了,只能把你埋在雪地里,等雪一化,岂不就曝尸荒野了?到时候指定是要臭掉的……”
“啊呸呸呸,我咋这么不会说话咧!”
江老妇带着小念儿捂进了被子里,家里人多,一共也就三间偏房,老大跟老二两口子各占了一间,老三带着两个毛头小子占了一间,两个老的,睡在之前的猪圈里。
因为要带小念儿,她这才暂时睡了老二家的房。
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
江老汉叼着个烟袋顿在门口。
烟味过浓,老婆子怕熏坏了孙女不让进,就只能在门口蹲着。
他吧嗒了一口,才悠悠开口。
“老伴儿啊,晚饭还没个着落呢,要不,你在家帮着看孩子,我先一个人去镇上探探路?”
中午本来就省下一顿了,晚上再不吃,估计一家人都会睡不着。
江老妇哄着小念儿,过了半晌才开口。
“也只能这么着了,咱们两个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就是死了,也不可惜,总不能叫孩子们去冒险。”
顿了顿,浑浊的眼底有了一丝水光,她继续开口,却将声音压得极低。
“老头子,要是你不在了,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记挂,我会好好看着几个孩子长大成人的,不过,你黄泉路上得慢些走,要记得等我……”
老汉听到这话,不由梗直了脖子,正想开口继续答话,江大端着药碗进了堂屋。
“咦,爹,你咋蹲地上咧?”
“我乐意!”
……
“切,我妻管严,当谁不知道似的。”
话说完,扭头进了自己的偏房,身后,江老汉的低骂声被隔绝在外。
走到刘雪兰面前,江大却又犹豫了。
江老妇抱着小念儿,出现在了门口,她怕小念儿过了病气,就只敢在门口站着。
“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媳妇喝呀!”
刘雪兰就只有一口气吊着了,她真怕再晚一步,她的那口气儿就没了。
江大端着药碗的手抖了起来。
“阿娘,这牛药,当真不会坏了雪兰的身子么?”
“是好是坏,也只能看雪兰的造化了。”
小念儿被她这声低叹惊醒了过来,扭动着脖子,努力将脸侧了过来。
江大:“媳妇,你挺住!”
像是给自己打气,更像是替刘雪兰打气,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将药碗送到了刘雪兰的嘴边。
突然,江老妇怀里的小念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大受惊,药碗顺手滑落,一碗汤药,一滴不剩尽数洒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