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晓。”
“他们想带走谁?”
斐守岁一愣,轻笑:“谁都带不走。”
“我、我看他们两个在笑哩。”
“笑?他们在笑什么。”
“他们说‘就是这户人家,前些日子也来过,带走的也是个姑娘’,‘那个姑娘惨得很,城隍老爷看了那死法都直摇头’。”
斐守岁听到关键,传音问:“听得真切?真说了前些天死了个姑娘?”
陆观道肯定地点头。
可是到海棠镇的这几日从未听说薛宅办过丧事,那高高砖墙也没挂什么白灯笼。
余光扫一眼屏风后的外屋。
眼下只有谢义山能拦鬼使,旁边为救阿珍的江千念力气耗尽,到现在还合着眼休息。
而他自己无法抽身。
没有烛火的屋子,黑得能吃人。
须臾。
斐守岁本想再与小孩说话,突然外屋的门飘来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混合着泥土腥,仿佛是大雨灌入,带来了湖底的淤泥,还有淤泥里的草木根茎。
来不及思索更多,两条绑着残破纸钱的黑色锁链穿透屋门,直直地往内屋阿珍姑娘的方向袭来。
老妖怪在法阵之中,无法动身。
那两条锁链,一条毫不犹豫刺入阿珍腹部,一条直接贯穿了斐守岁的心脏。
扎在内屋的白墙里。
阿珍大叫一声,身体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捏成一团。她的声音打碎了墨水屏障,撕心裂肺,好不痛苦。
吓得正休息的江千念一下从座椅上站起,睁开眼愣愣地看谢义山。
谢伯茶茫然地回看江幸,放下茶盏,转头大声问。
“斐兄怎么了?”
“别过来!”斐守岁第一回在谢江两人面前怒音。
谢义山骇了一跳,不知所措道:“斐兄放心,我们不过来。”
老妖怪撇过头,紧紧皱着眉头。
“你们护好自己,等我倒下了……再说。”
谢义山悻悻然坐回位置上,与江幸大眼瞪小眼。
所幸。
在场只有斐守岁与坐在地上的陆观道看得到两条黑锁链。
小孩看到面前的人儿被其中一根锁链狠狠地穿透了身体。妖血顺锁链而下,滴滴答答,溅在他的脸颊上。
丹凤眼微瞪,瞳孔收缩。
空中飘起凛冽的清香。
是槐花。
槐花香怜悯似地围绕着陆观道,如慈母安抚哭闹的孩童,一点点拍走身上的疲惫。
小孩慌张地仰首,抓住斐守岁的腰带,仿佛刺穿的是他的心,声音颤抖。
“血,流血了,都是血,要止血,我去拿纱布、纱布……”
“陆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