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一滴滴砸落。
从大哥坠河后,她再未流过泪,而这一刻,眼泪决堤,抑制不住往下趟。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敢伤他至此。
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不该不问缘由判定他死刑,不该不信他。
致使他们错过将近六年的时光。
致使他承受了将近六年的伤。
江离揪着胸口,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
楚寒接到老宅下人的通知,说江离去了荷塘边的玻璃屋。
他担心江离看到那些东西,便匆匆赶回楚家。
自那年后江离未踏足过玻璃屋,他倒是时不时地会去里面住上一晚,不少东西便留在他的卧室。
楚寒到老宅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进门就听见有悠扬的琴声,似有若无地自远处传来。
这曲子,他陪江离在音乐会上听过,也听她弹过——凤求凰。
楚寒步伐滞了滞,寻着声音走过去,最后在玻璃屋的顶层,见到了露台上坐在古筝前的江离。
室内没有开灯,零星点着数盏复古的创意香薰蜡烛,淡淡的荷香弥漫。
她整个人沐浴在迷离的光线中,周围晕染了一层不真实的荣光,像是虚构中的九天玄女。
楚寒站在门口,一时间看得失了神。
她微微侧着脸,目光放在荷塘上,长用一根红豆簪子挽成了髻。
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胸口和衣襟衣摆处,绣着莲花的暗纹,飘逸的轻纱袖子跟着她手上的动作摆动,举手投足间有种能令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美。
白衣的她清纯甜美,黑衣冷艳孤傲,只有他见过身着红衣的她,美的张扬,勾魂夺魄,能让人仅一眼便沦陷。
他不禁想到那个典故: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
心甘情愿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博美人一笑。
是以。
他不许她穿红衣,她也听了他的话,从未在其他人面前穿过红衣。
她还尚在失明期间,他就想过等她到了成婚年龄就娶她。
他要为她办一场盛大的中式婚礼,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准备。
他亲手为她设计了古风婚礼的吉服,也就是她身上现在穿的那套。
可当年领证后,她连结婚证都没翻开看一眼,便离开了俞城。
徒留他站在原地,守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苦苦等待。
他把吉服还有亲手做的红豆簪封存在这里,期待着有朝一日她能心甘情愿地穿上嫁衣,做他的新娘。
一曲结束。
江离将双手放在古筝上,抚平尚有余震的琴弦,缓缓起身,朝宛如石雕的男人飞奔而去。
直到她扑过来,楚寒才从愣怔中回过神,伸手接住她,将她圈在怀里。
江离仰头望着他,嫣然一笑,“五哥,我来嫁你了。”
楚寒看着她水灵灵,含情脉脉的双眼,喉结滚动,有种失语感,话说得不流畅,断断续续,“既然嫁我,是不是该改口喊老公了?”
江离眸色潋滟,带着润泽的粉唇,轻吻他的喉结,“五哥。。。。。。”
吐息芬芳,声音娇媚,软到了骨子里。
楚寒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