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路明非见云卷云舒,心中百感交集,走到非人于他实在不易,此世路明非已度五十九个春秋,陈雯雯和仕兰中学已模糊难以辨认,按说武者三十岁后便难以蜕变,路明非不知为何却偏执的很。
或许百世轮回的他,多少牵动了数百年的回忆,非人非人,也该成了。
之后三百个甲子,路明非困于非人,外罡于他,宛若天堑。
路明非心中焦急,却不知为何交集,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外罡!外罡!外罡!
这一世,路明非拜入道山,五十年挑水劈柴,早晚功课。
这一世,路明非遁入空门,他在藏经阁读了几十年的书,六十岁圆寂。
这一世,路明非参军,非人武者任千夫长,辗转一生,征战无数,拜武侯,位极人臣,却悍然长逝。
世人不知武侯为何遗憾,武侯也不知,路明非只困顿于非人,未极外罡,到死也不合目。
武侯一生未娶亲,只收十一义子,他死时,十一义子于床前长跪不起,跟随武侯征战一生的家仆流着泪想为武侯合眼,合不上。
他们跪了三天三夜,只听得武侯幽幽长叹,无限惆怅,再抬头,武侯终是合了眼。
到来年,一个少年郎坐在武侯坟前,老的不成样子的家仆上来烧纸钱,见了他,就抱住路明非大腿痛哭不止,路明非死命抽腿愣是抽不动,连呼“大爷你干嘛,喃喃授受不亲啊!”
老仆又哭又笑,之后人们再没见过这老仆,只说是见江南道有一老人和少年同行,老人毕恭毕敬,少年吊儿郎当。
一晃,再是一百个甲子。
这一日,路明非困顿非人又十年,忽的辞别师傅,下山去了。
“你下山做什么?”
师傅说。
“成外罡啊。”
路明非说。
“山上不行么?”
师傅说。
“不行。”
路明非说。
“我的路,在山下。”
如此,又是一百个甲子。
路明非从西荒之极,走到东海之滨。
一日,到海城,三年大旱,城里士绅请人寻龙点穴,果见地龙,前后三位非人出手,一一惨死,众人请动一成名外罡,大败而归,重伤不出。
正是人心惶惶,哀鸿遍野。
路明非见了,上前揭榜,城主听只是非人,见也不见,打发一桌酒席,问及武器,路明非都说不必。
他饱饱吃一顿,点了戏子唱戏,城主管事对戏子好一番耳提面命,戏子横了心只当鬼压床,千娇百媚进了门,眼一亮,那边好俊一个少年郎,戏子身段软了软,猫儿一样贴上前,路明非推开。
“姑娘,咱只听曲,男女授受不亲啊。”
戏子撇嘴。
不曾想,水秀落下,一去终了,少年郎仍是规规矩矩,无半点逾越。
到这里,戏子莫名生出些许敬意来了。
“公子,可还有想听的曲子。”
“有是有。”
路明非伸懒腰。
“且留着,屠了龙,我再听。”
戏子听不懂路明非的话,只觉得迷迷瞪瞪,如在梦中。
等反应过来,路明非已是不在。
去哪了?
戏子想。
自是屠龙,那地龙,葬送三非人重伤一外罡的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