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星泽来到了山顶。
山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位站着的人。
星泽来到他的对面,未曾跪拜,只是开口:“见过星主。”
那个人点了点头。
他长得和星泽一点都不一样,星泽俊美地不像是这个世间的物种,可是他却长得很普通,普通的眉与眼,普通的嘴唇,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双手与皮肤。
但他是星主,那么这一切都不再普通。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要死的样子,正如他活了一万多年一样,他随时还准备着再活一万多年。
“我要死了。”星主却这样开口。
“曦光的曦野,死了六七百年了,雪瞳的泫然,也死了三四百年,幽影的墨桠,虽然没死但和死了有甚两样,霓凰的夕界,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所杀,至于虚之一族的柳厌,几千年没见过那个老不死的了,谁知道他是早死了还是苟活着,当年的七个人,也只有归剑的洛滨和我还好死不死地赖在这个世界上。”星泽没有说话,但是星主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原以为曦岚会成为数万年来第一个自悟成圣的角色,可是没想到最终果子却被他儿子摘了。”
“原以为霓凰会是七族中第一个消亡的弱者,谁料想世间能诞生夕天那样恐怖到吞食天地的怪物。”
“月佚也已经死了,那个只存在了不到我等十分之一寿命的圣人,却最终将会是为人类点燃火炬的世间至圣。”
“潇那个贱人,绝圣弃智的冷血之徒,竟然会是这个世界上走的最远的所在。”
“我早该死了,却依然活着,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说呢?”
星泽一直都没有说话,可是当星主开口,他再也没有不说话的理由。
“庇佑我族,延绵万年。”他这样说道。
“屁话。”星主哂笑道:“自我成圣也有一万余年了,星澈存在的时间便更加久远,我今天死了,明天星澈便要亡了吗?”
“我之所以不死,不过是不想死罢了。”星主淡淡说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当初我们七个人愿意替那些黄金人类当狗,除却他们有当场抹去我们所有人的绝对力量之外,永生的诱惑也是其中之一。”
星泽点了点头,然后从衣袋里取出几个坚果出来,递给这个普通的男人:“吃吗?”
星主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然后抬起手接了过来,一把全部塞进口中,连壳带里面的果实一起嚼了个粉碎,然后摇摇头:“这么多年没吃了,这些坚硬的壳还是那么难吃。”
星泽没有说话。
然后星主才重新看向这个男孩:“看来你在外面呆久了,学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星泽笑了笑,笑容像是荷叶上的月光。
“我学会的东西,比您所想的要多。”
星主看向他:“所以,你也不想死?”
星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连笑容都收敛了:“不敢。”
星主笑了起来:“我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永生的滋味,品尝过之后也觉得不过尔尔,但是真失去的那一刻,才有觉得能一直活下去也蛮好的。”
“你是我种下的果树,等到成熟的时候,享用的人只有我罢了,哪怕你的果实外也有着这样硬的壳,虽然不好吃,但并不意味着不能吃。”他注视着男孩:“不过,坦白来说,我不想吃。”
“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吃过的东西太少了,我活了这么久最大的用处就是有想吃或不想吃的选择余地。”星主看着他的男孩,就像是看着一颗成熟的果实:“唯独你,我是真的不想吃。”
星泽与星主对视,他们两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可唯独眼睛都是白银的色泽。
“不敢。”
星泽重复了这两个字。
星主哈哈大笑,震得星泽脚下的山峦都隆隆作响。
然后他止住笑声,再次望向男孩:“我给你敢的权力。”
“但在此之前,我的赌局要继续进行。”
星泽不露丝毫表情:“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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